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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對於殿下來說,卻是大好的機會,畢竟這寧王世子年幼淺薄,剛知曉了時家二郎被重罰,指不定心中如何惴惴。殿下胸有大志,虛懷若谷,何不趁此時機,折節與他結識一番?」
裴晵目中帶著笑,悠然的將山道眺望著:「沈先生,寧王世子,當真就有那麼重要?」
沈從詢當即點頭:「世子其實心中也明白的。沙州寧氏,坐擁西北,扼守絲路,手中亦有雄兵,聽聞寧王府上,還有能人異士無數……從前寧王世子不曾入京倒也罷了,如今既然已來,如何能放過?」他想起一事,心中微有猶豫,思忖片刻,到底是沒有隱瞞,低聲道:「殿下有所不知,上皇當年還是皇子的時候,也曾得過當時的世子,也就是如今的寧王相助呢。」
裴晵沒想到竟然還有這麼一遭,笑意微斂,目中透出些驚訝:「沈先生說的可當真?」
「自是當真。」沈從詢嘆道,「否則當年,上皇非嫡非長,如何從眾皇子中脫穎而出,又是如何坐穩的王位呢?」
裴晵乃是上皇幼子,他出生時,正是上皇春秋鼎盛時節,平時只道四海未曾有不臣之人,聽得的都是山呼萬歲之聲。哪裡又曉得這些往年舊事?
一時間,說不得便有些沉吟。
「……何況如今入京的這一位,寧王對他頗多寵愛。雖說這位小郎君生母不詳,也論不清他的嫡庶,可寧王畢竟只有這麼一個孩子,也早早地就請封了世子。」
「旁的也罷了,多少要與他結個善緣。」
兩人一番剖析,裴晵心中已然有數,只道:「還請沈先生助我。」
沈從詢當下行禮:「我自會全力以赴,襄助殿下。」
當下便轉身,撥弄機括,只聽得轟隆隆聲音,原本牆上的畫像翻轉,露出一間暗室來。
沈從詢屈身進去了,當下機括再度翻轉,又回覆先前靜室模樣。
19.2.
「你家主人請我前去一晤?」
寧離沒想著會有這一遭,一時間有些驚訝。
這可是十分稀奇的事情!
從他到了建鄴開始,一直到現在,寧離都沒有收到過什么正經帖子。他卻不知曉,這正是因為他至今不曾得陛下召見,皇帝對他態度究竟如何,誰也猜不透,因此謹小慎微著,並不敢給他下帖。
唯有楊青鯉是他在茶樓里遇見的,自然相識了一番。
今天的卻是第二個。
寧離瞧著眼前來的這侍從,年紀不大,容貌清秀,竟也是個面白無須的。他便問道:「你家主人是誰?」
那侍從語氣恭謹的答道:「我家主人乃是魏王,正是當今陛下的幼弟。」
「這樣啊……」寧離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那侍從便道:「世子且隨奴婢來。」
然而話語落下,卻見得寧離還在原處,竟沒有半點兒要動身的意思,說不得就有些遲疑。
「世子殿下,您這是……?」
寧離奇怪道:「他邀請我,我就一定得去嗎?」
那侍從原本見他很好說話,還以為這一趟差事會十分順利,只要自己抬出魏王的名頭,這關外來的小世子就會欣然跟來,沒想到竟然會被拒絕,一時間,有些驚訝的將他望著。
寧離說:「你去罷。」
至於他去不去……他此刻的態度,還不夠明顯嗎?
侍從自然看了出來,頓時間,心中叫苦不堪,頗有一些瑟縮的將他望著,乞求道:「寧世子,奴婢若是沒有將您請到,回去我家殿下定會重重責罰的。」
他瞧著十分可憐。
寧離甚是不解的將他望著,奇怪道:「好沒有道理,是你受罰,又不是我,與我有什麼關係?」
侍從原本見得他年幼面嫩,還道只要說些懇求、做些可憐樣子,他必然就應了。京中的貴族子弟,有許多便都是這般,愛昭彰自己的憐弱之心。他卻沒想到,這位寧王世子,話語竟然如此無情。
直到這時候,他才當真慌起來。
單單只是個寧王世子沒有請到也就罷了,可是今日,先有時家大郎將殿下拒了的那一遭。這兩廂疊加起來,不知道殿下會怒成什麼樣。
若真說不動這位……
侍從頓時間搖搖欲墜,一下子跪下,「咚咚咚」的磕著響頭:「您可憐可憐奴婢罷……」
話沒說完,兩眼一翻,竟然暈了過去。
寧離:「……」
寧離大驚失色:「陵光,你來瞧瞧他!」
原本瞧著無人的地方,忽然現出了個黑衣身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