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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有什麼事?難道還真要去大安宮裡侍疾嗎?

時宴暮說:「殿下倒真是孝心可嘉。」

他既然出聲讚嘆了,女婢自然也只有跟著應的。然而等到那粉色的煙羅裙消失,時宴暮的臉上,哪裡還看得到半分笑容?

庭中有衰草,枯黃的草莖,大概要不了多少時候就會幹癟。

時宴暮掐了起來,一把碾碎。黏|膩的草液,沾了滿手。

就如同他這身令人嫌厭的酒氣。

侍疾?定要去大安 宮?

都是些託詞罷了。

前代也聽說過逼宮之事,自然也有退位的存在。但是那位太上皇的下場,說不得就有些悽慘。

如今這位陛下,手段不那麼殘暴。於是上皇雖然退居大安宮,也並未斷掉與外界的聯繫,裴晵都還可以出入呢。

只是……

當真是病了麼?

時宴暮正是心中滿懷怨氣的時候,對一切都投之以質疑。

昨天夜裡,既然裴晵搬出來了這一尊大佛,那時宴暮自然也沒有辦法繼續怪到他的頭上,難道他要去說自己也不信嗎?反而還是要勸慰裴晵幾分。

飲酒宴樂,他已經醉了,但隱約也聽見,裴晵轉身離去。

難道這院子這樣的粗陋,裴晵連呆下去也不願意?

那既然他自己知道,為什麼又還要把他安排到這地方來?!

時宴暮心中有些不快。酒醒之後,一些先前還模糊的想法,如今又一次冒了出來。

如果他有兄長那樣的實力,裴晵還會將他安排在這樣一個偏僻的院子裡嗎?

同樣的,也還會將他在這裡扔了個三天三夜,置之不管嗎?

不,如果他有了兄長那樣的修為,恐怕如今已經在奉辰衛里當差了。

哪裡像如今?

裴晵這樣對他那也就罷了,終是外人。

可時家府上呢?

阿翁令他走,阿姐勸他走,兄長對此不置一詞。所有人都在這建鄴城裡呆著,只有他一個……得孤零零的滾回東海去。

難道他心中就不委屈嗎?

時宴暮招了招手。

侍從便從外邊進來:「時郎君,可有什麼事情要吩咐。」

時宴暮吩咐道:「我要出去走走。」

侍從面上頓時露出了為難的神色:「時郎君,殿下吩咐過,您不能在京城中露面。」

「我知道。」時宴暮頗有一些不耐煩,兩條眉毛一揚,「又不是去什麼熱鬧地方,你還怕暴|露?」

「時郎君……」侍從還想勸他,「不若這樣,您就在院子裡逛逛就罷了。」

如果不提這院子,時宴暮大概心情還好,提了,頓時間,他的面色更沉了幾分。

「就你這院子破敗荒涼,還要小爺再繼續逛下去。你直接把你家殿下問好了,看他敢不敢這樣對我說?!」

侍從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連忙還請他恕罪。

「去,少說廢話,給我安排馬車。」時宴暮冷冷道,「否則我就這樣出去了,誰也不能好過。」

第28章 龍井 假以時日,未必不能成器

28.1.

時宴暮已經這般說了,如何還有人敢不應?

當下管家備好了車架,恭恭敬敬引他過去,背地裡卻立刻遣人出去,快馬加鞭,將這消息傳回魏王府上。

旁的不談,這位時家二郎,伺候起來,實在是難纏。貴胄子弟所有的頑劣習性,一個也不曾落下。

時宴暮向來隨心肆意,又怎麼會在乎下人如何想?要不是顧忌著裴晵,他早大搖大擺的出去了,如今竟然還要屈居在一架馬車內,甚至下車之後,還被侍從恭謹卻不容拒絕的遞上了一方冪籬。

他心中微微有些恙怒,那都是女郎才會戴的玩意兒。此刻拒絕不得,被迫帶上了,當真是惱火至極。

建鄴城中去不得,親朋好友訪不得,只能在郊野山間徘徊。不知不覺,竟然又到了建初寺外。

人群攢動,香火裊裊,建初寺的香客,每一日都不見得會少上一些。

臘八那日,時宴暮已經來過一次,那日卻是在法華閣里受了氣,一怒之下,拂袖而去。今日再見,原本就是心緒不佳,自然將建初寺給遷怒了,一腳踢上了石階,頓時鑽心刺骨的疼。

侍從跟隨一側,頓時唬了一跳:「……郎君小心一些,可碰著哪裡沒?」

碰著了又如何?沒碰著又如何?

時宴暮心中嗤道,難道這侍從還能幫他討債回來麼?

他將山門牌匾冷冷的盯了半晌,忽然大步入內,侍從連忙跟上,尋了知客僧,給他單獨安排了一間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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