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病嗎?還是修習功法導致的?或是別的什麼?
寧離想得有些出了神,手指壓在微涼的小臂上,無意識間,輕輕地摩挲著。
不妨一聲突兀響起:「你在做什麼?」
寧離:「……!」
寧離一驚,三魂七魄天靈蓋中驚走了一半,頓時間僵硬住。
「我,我……行之,你還醒著嗎?」
裴昭聲音很有一點低惱:「被你這樣摸來摸去,我便是沒有意識也要醒了。」
寧離覺得自己抱歉的很了,忙不疊地將手要抽回來:「你睡吧,我不亂動了。」
他的手指快的就像是一陣風,剎那間就縮了回去,還把袖子都攥住。
。
手臂上的溫度,頃刻間就消失了,可彷佛還殘存著方才的麻與癢。像是小郎君柔軟的指尖,還按在那上面,不乖的作怪。
裴昭想要斥責一聲,閉著眼睛,到底是連側頭都不曾。
他沉沉的說:「你可真是……」
無法無天。
寧離被抓了包,慌亂忐忑得很,連忙想要轉移話題,胡亂的說道:「咦,行之,你聽外面是什麼聲音?」
窗紙撲撲簌簌,屋外呼嘯著的只有風聲。
似乎因為他這個藉口拙劣的很了,遲遲的沒有聽到裴昭應答。
但此刻沒有應答也是最好的應答。
在他以為裴昭都已經睡著了的時候,寧離自己模模糊糊也要睡過去了。
那已經過了許久,忽然響起輕輕一聲,宛如囈語。
「……是風。」
風乍起。
第37章 椒鹽藕夾 當真是個伶俐的,卻不用在正道上
37.
寂靜深夜,塘前刮著風,檐下滴著水,一派天寒地凍的光景。
偏僻禪房處,那扇門仍舊緊閉著,到現在也沒見得個人影出來。
邊上的廂房是已經打理乾淨了的,被縟、器具都換上了,張鶴鄰等候在門外,左等也不見,右等也不見,到後來,竟見得禪房內的燈都熄了。
……陛下這是,直接安寢下了麼?
張鶴鄰心中忖著,先前召見了蕭九齡後,又吩咐他收拾了一間房出來,那是為了給誰,半點也不用多想。可如今這情狀,那將將收拾出來的禪房,彷佛是要空置了一般。
沒見得人,沒聽著聲,只有裴昭的吩咐,與磚石上的一灘水痕。
寧王家的小世子進去了,不曾出來,陛下適才也進屋,這不……也沒見得出來。
君王的心思,依稀間猜得幾分,可這般行徑,簡直與他平日的作風大相逕庭。
陛下素來冷清寡淡,身邊何時添過人?又何時能有人睡在他的枕邊?!
。
一門之隔,禪房狹仄。
裴昭聽得耳邊悠長平緩的呼吸聲,知曉寧離並不與他一般,這是個心大的,毫無警戒之意,是當真睡得熟了。
也當真是沒心沒肺,攪得人愁絲萬縷,自己卻身輕如雲,瀟灑的抽身離去。
他其實還有些事情要與張鶴鄰吩咐,原本回來,只是想看寧離一眼,安頓好了便走。沒想著卻耽擱了這麼多時間,到最後,連自己也不得不身困於此。
的確是個聰慧伶俐的,只是這伶俐卻不用在正道上。
還曉得將他困在裡邊兒了。
若是要出去,說不得將寧離也驚醒,也不知道他還有多少的歪理,等著自己。
不若……也睡了罷。
。
中天的夜色,當真是靜了。
張鶴鄰等了許久,也未聽得人出來,心中的猜測大抵落到了實處。
他便退了下去。
淨居寺外,樹林幽靜,彷佛如常,可若是再看仔細些,便能夠明白其下的暗涌。此時宮牆之外,巡視的人不知比先前多了多少。
監門衛行過,匆匆稟報了數句。蕭九齡得了這消息,眉頭一皺,當下就轉達給了張鶴鄰。可若是此刻要報與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