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話一出口,她自己也覺得好笑,怎麼能這麼貪心呢。習武又不是吃飯,可以一下吃很多種菜,秘籍心法練了那就認準了一個練到底,練出頭。怎麼能朝令夕改。
就在兩人說話的當下,蓄月和小柳兒抬了木桶過來。
「小姐,今日藥浴的量還是那麼多麼?我們去花園摘了一些花。蓄月姐姐還攔著我呢,說是藥浴里已經有花瓣了,再來其他花瓣,興許藥性會相剋。」
小柳兒老遠就叨叨叨的和蜜珠說話。
蜜珠慌亂抬眸,去看庭樹上的男人,想叫他別講話,別讓丫鬟們發現他來。
藏在枝葉間的男人看著很是聽話,白玉一般的手,捂著自己面具,做了個不說話的手勢。
他的身形甚至還往樹葉里藏了藏,愈發讓人看不到了。
蜜珠抿唇笑了。
雖是個沒什麼禮數的江湖浪蕩子,但好在還算聽話。
進去泡藥浴的時候,蜜珠還在擔心,院子裡的面具男走了沒。
存著點擔心,蜜珠特意吩咐蓄月在門口守著。
往常蜜珠沐浴的時候,都不要人陪,更喜歡自己靜靜泡一會兒,今日卻讓小柳兒和蓄月分別守著內院外院,甚至還讓其他粗使婆子在院子裡溜達巡邏。
小柳兒沒看出蜜珠的反常,倒是蓄月注意到了這一點,悄悄看了一眼外頭,然後隔著門簾對蜜珠道。
「小姐,今日是有什麼人來過嗎?」
她平時就心細,聯想到先前兩次面具男子用箭射了信件,還有其他東西送過來。看到今日蜜珠的反應,就忍不住猜想,是不是對方又來過了?
先前她就擔憂,小姐和江湖中人扯上了關系,唯恐被對方纏上。
而今看著,這種擔憂隱隱被證實了。
那面具男子似乎對小姐生出了興趣,不僅讓人專門送女教習來教小姐習武,還送貼身的軟甲給小姐。被拒絕了後,又…
原本這些屬於主人家的私事,蓄月的性子是不愛管這些的,知道太多了往往不是什麼好事,反而會因為知道秘密而被牽連責怪。
但她這段日子和小姐朝夕相處,心中明白小姐的性子,不再是那種聽不進勸的人了。
蜜珠的聲音,隔著門帘悶悶的傳來。
「…木頭面具來過。」
因著面具男每次都戴同一張木頭做成的面具,蜜珠索性這樣稱呼他了。
蓄月也是立刻就能懂。
「小姐看到他了?」
蜜珠沒有隱瞞:「嗯,方才他在院子裡,還與我說了幾句話。」
蓄月和小柳兒是蜜珠身邊最親近的丫鬟,這事兒本就不是什麼不能說的,蜜珠先前只是不想多生事端,讓小事變成大事兒,嚇到了小柳兒她們。
而今單獨對著蓄月,她想了想,還是把事情全盤道來,沒有再隱藏。
「我怕嚇著你們,就讓他先藏起來了,不知道他還在不在那棵樹上。」
蓄月聽懂了蜜珠的意思:「小姐是想讓我看看,他還在不在那棵樹上?」
蜜珠點頭:「是啊。」
不確定好,她心裡總有些不踏實。
以前沒有接觸到那些習武的人,反而還不會想這麼多,如今知道了這世上有輕功,而且習武之人還距離自己那麼近,就連洗澡沐浴的時候,她都會擔憂,對方會不會藏在哪個旮旯角落裡?
蓄月出去轉了一圈,回來後告訴蜜珠。
「我沿著庭樹左右仔仔細細看了,樹上沒人。」
至少她這雙眼睛沒有看到什麼身影。
得了蓄月這番保證,蜜珠放鬆下來,終於感受到今天藥浴的效果了,身體每一寸肌膚都有些酸疼。
「小姐打算怎麼辦?」蓄月旁敲側擊。
蜜珠這會兒腦袋清醒了:「他來我不理便是。阿晴只不過離開幾日而已,我還犯不著去找別人教我習武。」
興許是因為阿晴和她都是女兒家吧,相處了一段時日之後,她們就很快熟悉起來。
而木頭面具出現的時機不對,第一次在城外現身,就是想攔截蜜珠的馬車,乾的是近似土匪的事兒。
雖說後來他們達成了交易,誰也不欠誰了,但這印象到底還是差了一些。
木頭面具身上有一種讓人仔細嗅來,覺得神秘到危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