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后沒多久，謝晏就突破了鍊氣，到了築基期。
仿佛天下修仙之人的道路，不過謝晏不同，每次到山頂就能看見許鏡生在門口等著自己。
松山的長階一共8946階，幾乎沒人走過，他這些年來反反覆覆數了無數遍，台階上的灰塵都乾淨了。
思及此，謝晏彎了彎唇，哼著小曲，佯裝神秘地說道：&ldquo現在還不能說。&rdquo
傍晚時，徐朝仍在院中練劍，似乎明天不是他的生辰似的。
院中的石桌上早已布好了精美的菜式，俯瞰下的寧城也極盡熱鬧，白鶴在院子裡散步，作為家中一員，自然也要陪徐朝過生辰。
謝晏一把搶過他的望月，放在一邊不客氣的說道：&ldquo別練了，快過來。&rdquo
自己的劍被搶走，徐朝怒追了上去，罵道：&ldquo謝晏！你是不是有病？！&rdquo
不過這樣追下去也不是辦法，想到這裡，謝晏轉身立馬掐了個定身咒，將徐朝定在原地，瞧著他滑稽的模樣笑得合不攏嘴。
&ldquo徐朝哈哈哈哈哈叫你不要追我，現在好了吧？&rdquo
徐朝正好被定在跑步的姿勢，身體動不了，怒瞪著謝晏，罵道：&ldquo給我解開謝晏！&rdquo
&ldquo哎哎不行，&rdquo謝晏搭著他的肩膀，頗為正經的搖搖頭，解釋道：&ldquo只有一字時間，馬上了。&rdquo
許鏡生出來的時候就看見這樣一幕，知道他們是在打鬧，看著謝晏無邪的笑容，淡笑著出聲：&ldquo謝晏，你怎麼又欺負師弟？&rdquo
恰巧這時定身解開，徐朝轉過身沖許鏡生告狀：&ldquo師尊！你看他每次都欺負我！&rdquo
不同於徐朝慣會撒嬌，謝晏只是站在原地沒說話。
許鏡生收起了他的劍，眉眼間總有淡淡地笑意，語氣溫和：&ldquo今日放過你，轉身看看吧。&rdquo
徐朝聞言轉身。
絢麗的煙花在寂靜的夜空中炸開，璀璨而絢麗的畫在夜幕下，燃盡的火花發著微光，如滿天流星從空中一躍而下，深邃而靜謐在此刻被打破，連同短暫的煙花碎片一同降落在人間的四處。
火光映亮了少年的眼眸，乾淨而澄澈的，此時只有這場璀璨盛大的煙花。
上一次仰望煙火時，還是在人間流浪的時候，那時的中秋燈會，在角落裡看富貴人家舉辦的煙花盛典。
許鏡生在他們身後，對於人間的各種美景不過匆匆一瞬，他的目光落在那個墨衣少年身上。
上方的火光萬千變化無常，謝晏就站在那裡，夜色中，側臉的輪廓稜角分明，他的眼眸淡漠無情，此時笑著，眼底的冰川融化，像是尋常人家的少年。
一直這樣就好了。許鏡生想，只願他能記得幾個瞬間，在將來對他手下留情。
晚飯間，徐朝和謝晏和他說了自己想修的道。
不說還好，一說給許鏡生嚇得筷子都掉了。
&ldquo真的嗎？修無情道？&rdquo此話一出，許鏡生已經感受到心臟痛了。
謝晏以為是師尊覺得他們不堅定，於是點了了點頭，語氣肯定道：&ldquo我們也是想了許久才做下這個決定。&rdquo
好好好，這下還來倆，這下他更不用活了。
許鏡生第一次遇上能讓他難辦的事，無奈的揉了揉眉心，苦笑道：&ldquo當下對無情道的記載這麼少，為什麼你們還是要選擇它呢？&rdquo
徐朝說：&ldquo我曾在書中讀到過大道之難，太上無情道為心道之最。或許我平日裡是浮誇了些，但師尊，我們是認真的。&rdquo
許鏡生垂著眸，似乎是在判斷他的這番話，自古隨波逐流修無情道而殞命的數不勝數，這條血骨累累的道，稍有偏差就是萬劫不復。
&ldquo修此道，最為痛苦煎熬，非絕情一詞可概。一步之差，天壑之別。&rdquo許鏡生看著眼下萬家燈火，看向他們，聲音漠然：&ldquo你們能否保持初心？&rdquo
謝晏：&ldquo師尊，弟子心意已決，請您信我們一次。&rdquo
徐朝接著道：&ldquo師尊，信我們一回。&rdquo
許鏡生握著茶杯的手緊了緊，最後還是妥協。心裡嘆息，這大概是他做過最大的賭注了。
&ldquo好，那等明年結業後。&rdquo事已至此，許鏡生無奈的笑了笑。
&ldquo還有，切記，不要過多的信書上所說，真正的無情道不是殺親證道。&rdquo
說完，他也不給倆人細想的空隙，便讓他們回去休息了。
煙火過後的夜空又恢復了一片寂靜，滿天繁星高懸空中，於夜幕下閃爍。
許鏡生一個人在院子裡，端詳了一會這天象，像是自言自語，喃喃道：
&ldquo有人要大乘了。&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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