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看,這一切都順理成章,但如果把寫話本,湊偶遇,終入室,都當成是一場有所蓄謀的經營……那自己豈不是在不知不覺間,落入了對方的圈套?
沈卿塵捏緊了手邊的話本,後背不由自主地染上了涼意——這樣說來,姜千尋豈不與那話本里的徒弟別無二致麼?
苦心經營,步步設局,裝作對師尊非常敬重的模樣,其實在心裡已經把師尊當成了自己的獵物,只等著師尊跳進牢籠,永無翻身之日。
自己又如何能夠與之抗衡?
「師尊?」正陷在沉思中不可自拔,突然有個聲音響起,一抬眼,正是想像里的那個始作俑者。
沈卿塵慌亂地抬起頭,身體不由往後退了退,眼神里滿是防備和疏離,顫聲問:「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姜千尋被她的反應之大嚇了一跳,愣了愣才道:「我把客人送走就回來了,您說,讓我上午聽課下午療傷的……」
師尊怎麼會有這樣的反應?
姜千尋完全想不出來原因,但她確實有點受傷,經過這幾天的相處,她心知師尊是個很溫柔的人,不會故意擺出厭惡的模樣讓別人難過,所以肯定是自己身上出了問題。
是自己做了什麼,惹師尊生氣了。
她一時想不出來,但態度卻更謙卑了些。
沈卿塵看到她可憐巴巴的樣子,突然起了些惻隱之情,又想起剛才那些想法不過是她的臆想,並沒有任何現實依據。
也或許,是平白冤枉了好人。
況且,這裡面還有一個問題。
若姜千尋真是寫話本的人,又何必爆出自己是穿越者這個驚天秘聞呢,思來想去,總覺得大多是自己多心。
緊繃的身體放鬆了些,她微微鬆了口氣,道:「書都送來了麼?」
姜千尋正自責著,思考自己是哪裡得罪了師尊,聽到對方溫聲相問,立刻雀躍起來,重重點了點頭:「我以前老是聽不進去課,可要是師尊講的,肯定聽一輩子也不覺膩煩!」
平時她這樣說,沈卿塵肯定覺得窩心,可今日卻有些不同,總覺得油嘴滑舌似的,好像是有其他的企圖,本能地不想回應。
姜千尋敏銳地感覺到她的改變,興奮的表情也漸漸垮塌,她並不知道自己是哪裡惹到了師尊,可又不好直接質問,只能默默把書擺出來,在小桌後恭敬坐下,垂著頭,等待師尊教誨。
「你學到哪裡了?」
「道三千卷。」
「那就從這開始。」
沈卿塵從沒教過課,也不知道平時長老們是怎麼教課,便拿出自己的一套辦法,給姜千尋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