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秀才,爺爺他究竟是怎麼......」盧月照聲音哽咽,鼻尖哭得通紅。
「唉!」齊良業嘆氣一聲,「舉人老爺趁著休息的空檔,就是去拿茶杯的時候,一個不注意在台階上摔倒了......然後就怎麼叫也叫不醒了。」
這時,呂郎中趕到了,和他一起來的,還有裴祜。
「梨兒。」他喚著盧月照的小字,握緊了她的雙手。
她在抖。
呂郎中仔細檢查了一番,盧齊明身上並無摔倒磕碰留下的外傷,他開了一副藥,裴祜煎好後,餵盧齊明喝下。
呂郎中等了幾許,見盧齊明依舊沒有反應,他皺著眉頭為盧齊明施了針。
幾針下去,盧齊明依舊沒有轉醒的跡象,呂郎中面露憂色,猶豫著開了口,「梨兒……」
「郎中,您……直說就好。」盧月照揪緊了心。
「唉,舉人老爺身上沒病沒災的,就是年歲大了……這人啊年歲大多少,五臟六腑就跟著老多少,可能……就是一下子的事兒。」呂郎中說道。
盧月照看著昏迷不醒的祖父,淚水忍不住直流而下。
「郎中,那如今我們,就只能等著,是嗎?」裴祜問道。
「是。」
送走呂郎中後,裴祜來到了盧月照身旁,與她一起,靜靜守在盧齊明身旁。
窗外光亮漸歇,燈花落了又開,夜色已深。
裴祜為盧月照披上了薄毯,她一直守到了半夜,方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他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淚水,繼續同她一起守在盧齊明身旁。
混沌之中,盧齊明依舊是在盧家的小院裡,他坐在窗下溫書,清風吹來,翻起了書角的一頁,他拿起鎮紙壓住,透過窗欞,看向坐在梨樹下的妻子。
她正低垂著雙眸,為他縫製著一件新衣,青藍色的衣料拂過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妻子身旁,是滿臉笑容,正在摘菜的母親,她正準備著晚間飯食,儘自己所能,讓有孕的兒媳吃好,至於她自己和她的兒子,對付對付也就罷了。
兒媳一家是她和兒子的救命恩人,沒有親家公和親家母,他們娘兒倆,也會和兒子他爹一樣,餓死在那場大旱里。
午後的暮春,日光正好,這樣的日子太過平常,可是盧齊明寧願在其中過上一生,不願醒來。
可是,虛妄終究是虛妄,就像失去的,又怎會重來。
他緩緩睜開雙眼,蒼老的眼眸中一滴清淚流出,沖刷著塵封數年的過往。
他的手掌被人緊緊握住,盧齊明偏過頭看去。
哦,是他的小梨兒啊。
「爺爺醒了。」裴祜眼裡全是欣喜。
聽到動靜,盧月照猛然驚醒,「爺爺,你醒了!」
盧齊明點頭,「是啊,我醒啦……梨兒,你怎麼哭了?」
盧月照搖搖頭,「沒事了,爺爺你醒來就好,以後可不許和梨兒開這樣的玩笑了。」
盧齊明轉過頭,靜靜地看著屋頂,眼眶中漸漸聚集了淚水,他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忽然閉上了雙目,淚水流出。
經此一遭,有些事情是該告訴梨兒了,或許此時再不說出,以後也沒機會了。
盧月照輕輕地為他擦拭著眼角的淚水。
「清明。」
「我在。」
「在火炕中間,從左至右第五塊磚,你把它打開,拿出裡面的東西。」
裴祜起身,來到那塊磚前,將之撬開。
裡面藏著的,是一方小小的木盒,盒子的四角,已經掉了漆。
裴祜擦乾淨上面的灰塵,將之遞給了盧齊明。
見盧齊明想要起身,裴祜扶著他坐起,並在他身後墊了軟枕。
盧月照有些詫異,她從來不知爺爺屋子火炕的磚石中,竟藏了這樣一個物件。
「啪嗒」一聲,鎖扣被打開,盧齊明看向了裡面的東西,同時,記憶再一次回到了十八年前。
「梨兒,你從前問我,你的父母是誰,我說,你的爹爹,我的兒子,是在十八年前的康王之亂中喪生,而我在尋到你之時,你的母親也已去世,對嗎?」
盧月照點頭,可是此刻,她內心生出猶疑,難道,爺爺騙了她?
「沒錯,我騙了你,你的生父不是我的兒子盧煜,至於你的母親……那是十八年前……」
記憶再次湧現,盧齊明壓下心頭傷痛,繼續開口:
「煜兒和我不同,他一心想要從軍,為了能夠忠君報國,我攔不
住他,便遂了他的心愿。可是,康王驟然叛亂,叛軍浩浩蕩蕩一路殺入京城……煜兒便是死在了叛軍刀下。」
「我一路向北,想要為我的兒子收屍,帶著他返鄉安葬,可是,我找啊找,甚至找到了他殞命的望獨村,可是,連他的殘屍都未尋到……」&="&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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