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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裴祜睜開了雙眸,下意識撫摸上自己的心口。

那裡依舊有冷風貫穿,缺了一塊血肉,如何不痛。

裴祜,那一年裡,你究竟去哪兒了?

他又在問自己。

可惜,依舊無人回應。

眼前有些昏暗,已是第二日晨起,細聽來,雨已停。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不複方才情緒。

裴祜從懷裡摸出一個火摺子點燃,燈火雖小,卻足夠照亮這一小小山洞。很快,他便注意到了手邊的酒瓶,放在手中輕輕搖晃,裡面的酒已經少了一半。

他記得,昏睡之中,彷佛有陣陣甘甜入喉,似有酒香。

那個女子的身影又浮現在他的腦海中,他定了定,很快將那身影從腦中驅散,而後起身走到洞口,確定周遭無異樣後,對著天空發出了信號。

近來,裴祜在調查朝中一樁軍糧貪污案,在回京途中被刺,他受了些皮外傷,自己上過藥後,他便尋找到一處隱蔽樹叢等待與部下匯合,可是,連月奔波探查本就疲憊,再加上受了些傷,沒想到就這樣昏睡了過去,就連......就連那女子何時將自己拖入洞中都不知。

他慶幸那女子沒有壞心思,自己也及時收住了匕首,否則,他們二人之間必有一人身死。

裴祜知曉自己突然間重返朝廷觸動了某些人的利益,那些人心急,於是才有了這一次又一次的暗殺,自他回京,數不勝數。

一年而已,皇帝都換了兩回,他這個太子都能「死而復生」,朝廷之中原本就錯綜複雜的政治關係,如今盤根錯節更甚。

千絲萬縷,千頭萬緒。

正因如此他要順藤摸瓜,一根根抽出,再連根拔起。

而這個過程最需要的,就是耐心。

還好,他這個人還算是有耐心,他不介意陪一些人玩上一些把戲,甚至扮作戲子,也演上一回。

洞外一陣窸窣,裴祜仔細聽著,是他的部下發出的暗號。

於元忠撥開一片草叢,終於見到了他的主子。

「殿下無礙吧?」

「無礙。」

裴祜抬手輕輕觸碰腰間為他包紮傷口的巾帕,皺了皺眉。

於元忠也注意到了,他眼神好,一看就知曉那是女子所用的物件,上面好似還有什麼繡樣,但是他選擇沉默。

殿下沒提,他就當做沒看見。

「殿下,是有女子為

你包紮嗎?「一旁的陳宇就沒於元忠的好眼色了,直接開口相問。

陳宇見裴祜非但沒有回答,神情還微怔了一瞬,繼續問道:「殿下,那女子人呢,不在嗎?用不用屬下去把她給尋回來好生感謝一番?」

裴祜沒有回答他,像是沒有聽到陳宇的一連串問題,直到兩個字冷冷地從他的唇里吐出。

「不必。」

「咦?」陳宇又注意到了裴祜手中緊緊攥著的酒瓶,「殿下還在洞中飲酒了,昨日傍晚是下了些雨,殿下在這洞中獨飲,真是好雅興......」

「派人去軍營,護著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許方。」裴祜出聲安排下去,陳宇也知趣停了話鋒。

交待過後,裴祜抬腳,離開了山洞。

山間塵曦起,雨後清奇,哪有什麼痕跡。

五日後,盧月照帶著旂兒坐著馬車踏上了回鄉之路。

周媛和馬大娘一路將他們母子二人送到了村外一里才與盧月照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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