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月照眼眶濕潤,面上卻笑著,「旂兒已經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我不能再沒有他了。」
香雪眨了眨眼睛,「我也沒有親人啦,」她想了想,很認真地繼續道:「有姐姐和旂兒陪著,我就不孤單了!」
盧月照撫摸著香雪圓圓的發頂,「我也是,現今有你啦!」
兩人相視一笑。
「後來呢,就是昨日旂兒退了熱天剛亮的時候,那個神神秘秘的陳宇突然出現了,把我嚇了一大跳,還問我旂兒還病著沒,然後不知為何,把我和旂兒單獨關押了,然後派人先審問我,後來就沒人再來問我話了,倒是一日三餐按時送來,包括旂兒喝的羊奶,然後就是剛才突然把我和旂兒放了出來,看管我的獄卒說,『是陳大人親自下的命令』,而且我和旂兒還是被抓的人里第一個被放出來的,我心裡還嘀咕,莫不是菩薩顯靈了?」
香雪滿臉疑惑,盧月照知曉,這是乾王下的命令,香雪和旂兒是被特意「關照」了。就這件事上,她不後悔冒著生命危險求到乾王跟前,至少結果是好的,她還是感激乾王的。
興許,他也是看在自己曾經救過他,為他包紮傷口的份上罷。
盧月照心中想著。
「對了梨兒姐,有一件事特別好笑。」
「什麼?」
「
第二回那陳宇來的時候,不知為啥看著好像比頭一回我哭喊見他時溫和了一點,沒那麼凶神惡煞了,他還看了看旂兒,夸旂兒好看呢,甚至想上手摸旂兒的臉蛋兒,我看他那手髒兮兮的,上面好像還有血跡,裝作沒看見他的意思,趕緊抱著孩子躲開了,旂兒好不容易退了熱,就他那髒手,再給娃兒摸病了!真是的,一點兒也不講究!」
盧月照「撲哧」笑出聲,輕輕搖著頭,有些無奈,「多虧了有你照看旂兒,等旂兒長大了要拜你做姨母呢!」
「嘻嘻,那是!」香雪挑了挑眉,忽然沉思道:「不過,這個陳宇是誰呢,我看兵部好幾個穿著官服的大人都對他點頭哈腰的,這個人好像來頭還挺不小的,不知是哪路的。」
盧月照心下一默,她考慮過要不要將她求過乾王之事告知香雪,還有......自己曾遇到過乾王,甚至還救過他。深思熟慮後,盧月照決定暫且不告訴她,後者恐涉機密,定有隱情,至於前者,她看著香雪此刻高興的模樣,實在不想她兩日辛苦後,小小年紀還要擔心自己。
等到時機合適時,她自會告訴香雪。
*
晨起,盧月照和香雪用過飯後一同在小院裡歇著,這時候日頭還斜著,加上梨樹蔥鬱,空氣微涼,還不曬,正適合在院子裡待著。
旂兒被放置在一個木製小床之中,正盯著香雪手中的撥浪鼓看,伴隨著撥浪鼓的「咚咚」聲,旂兒的小手揮動著,肉嘟嘟的小腿也不停地蹬著,小嘴巴正咧著笑。
這個撥浪鼓還是盧月照剛進京時,張莊敬送的。
自從吳府出來的第一日晚,盧月照去往張莊敬家中他不在之後,已經過去了七八日,這期間,盧月照遲遲沒有等到張莊敬的消息,想必是還在刑部忙著,加之後來盧月照在吳府再也沒有見過李康泰的手下李六,這件事便一直擱置著沒有告訴張莊敬。
盧月照一邊看著香雪逗弄著旂兒,一邊手中做著針線活兒,旂兒已經三個月了,小娃娃長得快,以前的衣裳已經小了,盧月照尋了些綿軟布料給旂兒的衣裳改大些。
「咚咚咚——」
敲門聲響。
「我去看看是誰,」香雪起身走向外面,「誰呀?」
「梨兒在嗎?在下張莊敬,今日攜家母來看望梨兒妹妹。」
聽到聲音,盧月照起身去迎。
香雪身後,迎面走來的是張莊敬,看見盧月照後,他展顏笑著,「梨兒。」
盧月照頷首,看向張莊敬身後之人。
葛氏外穿一件拂紫綿色圓領對襟窄袖,身下著沉香色仙鶴紋馬面裙,頭髮打理得一絲不苟,插著一支金鑲玉葫蘆髮簪,正往盧月照面上看。
葛氏與盧月照記憶之中的樣子大為不同,乍一看,她差點沒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