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城彎了嘴角,仿佛聽不懂嚴叔的陰陽怪氣,抱著一堆顏料仰著腦袋笑著看向說風涼話的嚴叔,非常贊同他的觀點:「說得也對。」
嚴慈氣得一口氣沒上來,梁崢就在旁邊笑,看著嚴慈氣得吹鬍子瞪眼的,
愣是接不上話來。
徐將可笑不出來。
嚴慈這句話,明面上是說給明城聽的,可實際卻是在敲打他。
按照明城的年紀,本該是人生最盛開的時候,傾國傾城的牡丹明明可以輕而易舉地艷冠群芳,卻出現在陡峭偏僻的大山里,性子冷得像是開在冰山山頂上。
絕色美人的顏色,國色天香的氣韻,偏偏是個淡然自得的性子,美得矛盾至極。
他第一眼就知道她矛盾,她不藏著掖著,也不在乎別人對她的看法和評價,大大方方又不卑不亢。
美艷卻規矩,端莊卻疏離,清冷卻靈動,奪目卻無畏。
他第一眼就想把這朵牡丹從荒蕪的大山中奪走,藏在自己懷裡,不給別人看一眼。
他知道這朵牡丹也不就是那麼的完美無暇,反而小毛病特別多。
看著端莊妥帖,規矩安分,更多的卻是掩飾,掩飾自己的逃避,掩飾自己的沒安全感,甚至敏感,懶惰,冷情,膽小。
看著清醒灑脫,少年風華卻沒有一點少年熱誠,本該旺盛的生命力,卻毫無野心。
看著不爭不搶,其實骨子裡卻是怕麻煩,更是怕解決麻煩時,壓抑了那麼久的情緒失控,致使自己丟掉好不容易維持的理智和從容。
這麼多缺點,她從不加一絲掩飾,她不怕別人窺探,也不怕別人察覺自己的劣根性,因為她不在乎。
不管是優點也好缺點也罷,都不重要,因為這都比不過一點,那便是她的良善。
她從不讓自己的缺點去傷害到別人,之所以梁崢和她認識這麼久,到現在都沒敢表白,就因為她絲毫不給梁崢一點希望,卻又不想傷害這個守著義站的好人,只能一直保持不冷不熱的朋友關係。
她不在意別人的眼光,卻顧及著身邊對自己好的人的感受,盡力做好自己,用盡力氣善良,知世故卻又不世故,清醒卻真誠。
梁崢不是個看臉的主兒,仍然喜歡上了明城,沒辦法,心地如此乾淨透亮的姑娘,即使躲在最偏僻的角落,仍然在發光。
徐將想起昨天晚上,她把那截菸頭拾起來的時候,他從未覺得被人約束的感覺這麼爽過,感覺整個人心裡都是說不出來的滿足。
他當時就想,這女人一定會是滿分小管家婆,可他願意極了,他願意讓她管著,他喜歡讓她管著。
他第一眼見她的時候就想問她,問她願不願意給他一個家。
若她給他一個家,他便疼她一輩子,護她一輩子,定不負她。
「唔嗷~」
「明老師,又給我們帶顏料啦~」
嚴慈一聽教室里的咋呼聲,可算是找到出氣筒了,氣的直接走了兩步沖教室里喊。
「嚎什麼嚎,我給你們買顏料的時候怎麼就沒這反應?」
毛毛理直氣壯的:「因為您不是明老師唄~」
這問題還不簡單,簡直多此一問嘛~
明城把顏料挨個發下去,路過門口的時候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因為您沒我討人喜歡唄~」
嚴慈氣得直接轉身走了。
一群小白眼兒狼!一隻大白眼兒狼帶著一群小白眼兒狼,少看一眼他能多活好幾年。
徐將幫明城搬東西的時候,梁崢連插手的餘地都沒有。
主要是因為徐喬小奸細硬生生擋在梁崢前面,一口一個,梁崢大哥,我幫明城姐就好,實在殷勤(盡職)得厲害。
搬完東西,明城客客氣氣規規矩矩地跟徐將道了謝,看著非常有誠意。
徐將被她恭敬客氣的小模樣兒氣得心裡直哼哼,心裡勸著自己,這是他未來媳婦兒,不能跟她一般見識。
嚴慈看著明城對徐將恭恭敬敬地點頭道謝,心裡偷著笑,立馬開了口:「走吧,咱們去外面看看。」
徐將指了指拉著行李箱回辦公室的明城:「她不是沒課,她不去?」
徐喬一臉無語。
她哥什麼時候這麼黏人了?
嚴慈看著徐將那纏人樣兒,也是無語極了:「她去幹嘛?萬一磕著碰著的,山裡面都是石頭。」
徐將不死心,特別直白地威逼利誘,糖衣炮彈一丟一個準兒。
「讓她去吧,我護著她,說不準她去了,路能修寬點兒。」
嚴慈吸口氣,妥協地別提多快了。
「城城!城城!」
梁崢直攔他:「嚴叔,你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