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不安,以後掙了錢,再挨著添置,買個三五畝的。
只是手裡這六畝薄田,是一定得置換的。
守著貧瘠土地,挖不出糧食,平白熬命,哪年哪月才能過上好日子?
純養雞,兩個爹不放心。有了豬崽,他們就會考慮。
他們被陸楊的話說得一愣一愣的,中間好幾次想插話,都被下一句震驚得更厲害,肚子裡的疑問一個接一個。
不知道陸柳什麼時候這麼有主意,也不知道陸柳什麼時候有門路能弄到豬崽來養,還有賣田的事,這也太膽大了!哪家農民不種田!?
陸楊拍桌定下:「我既然定親了,那就證明我長大成人了,以後家裡事,你們聽我的。」
他知道人的軟肋,最會戳人心窩子:「爹,你們得立起來啊,不然我在謝家可怎麼過啊?」
立起來,就是腰板硬。
兜里有錢,腰板才能挺直了。
可陸二保跟王豐年還是難以決策。
有田地,旱澇保收的,他們總能混個溫飽。萬一把雞養死了……柳哥兒說還要養豬,他們哪養過豬啊?萬一也養死了……
陸楊輕笑:「怕什麼?謝家那一堆親戚不是急著從謝秀才身上扯下肉嗎?這塊肉給誰吃不是吃?真養不活,我就從他兜里掏錢。」
陸二保跟王豐年嚇壞了。
這孩子怎麼出去趕個集,膽子變得這麼肥?
也不知是誰教他的,還沒嫁人,就想著貼補娘家。這話讓人聽見了,誰敢娶他啊!
王豐年嘀嘀咕咕念著:「可別說,這話不能說,讓人聽見了不好。」
很多人家都這麼幹,但他們不能這樣教孩子。
有孝心,怎樣都會回來看看,手裡拎點東西是個心意。但故意這樣做,以後在婆家抬不起頭,日子怎麼過?
陸楊看他們哆哆嗦嗦的,搖搖頭,不說了。
他是不當回事的。他最近被陳老爹耳提面命的,還沒過門,恨不能立即把黎家掏空了。陸家這兩個爹倒是好,聽都聽不得。
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會很難受。比陳老爹使喚他撈錢更難受。
他不懂。
但算了。
他以前也沒學過。
第7章 備婚
回家第一晚,如陸楊所料,不要臉的人不分時候,到了飯點就來家裡串門。
沒成親前,不宜生事。
他照著弟弟的性子,學著兩個爹的樣子,能忍都忍了,不能忍的,也回屋避著,眼不見為淨。
只是他在陳家待久了,怎樣藏富避財,尤其是碗裡那點東西,他最是在行。
家裡照常做飯,擺在桌上的只有兩碗鹹菜。一碗醃菜,一碗醃蘿蔔,裡頭一片肉都沒有。
等這些人走了,陸楊才放下吊籃,從裡面拿出三個菜。
陸傢伙食改善了,樣樣都沾了葷腥。一個臘肉燉白菜,一盤冬筍炒肉,一碗蒸雞蛋。
冬筍里的肉片是從臘肉上切下來的肥肉,一種肉兩種用法,吃個味兒。
米是糙米,米粒偏硬,陸楊拿米湯泡軟了吃。
今夜無話,次日清早,家裡開始收拾,為他出嫁做準備。
他是嫁人,家裡不用擺酒,但花生、瓜子要準備足,茶水也要多燒幾壺。
兩個爹的意思是,家裡沒條件,旁的差一些,但茶水換成糖水,讓客人們甜甜嘴,說些吉祥話。大喜的日子,討個彩頭。
陸楊不要。村里人情淡薄,一杯糖水不頂事,餵他們純粹浪費。
他對屋裡不熟,讓爹爹收拾屋裡,他拿著掃把鐵鍬收拾外頭。
家裡養的雞多,地上難免有雞屎、雞毛,再有最近殺雞殘留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