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家裡帶來了豬毛牙刷,謝岩有牙粉給他用。
折騰完,看時辰差不多,陸楊從灶眼裡取熱水,去伺候婆婆趙佩蘭起床。
趙佩蘭守寡後,就撐著家裡,里外都要照料。因不用自家種地,平時難得早起。
陸楊來的時辰剛剛好,正是天亮,她要起床的時候。可是她不習慣。
她看著陸楊的眼神,還是有些害怕。
陸楊沒說什麼。
他心意到了,事情做了,挑不出毛病就行。
從這屋出來,他就添柴火把包子蒸上。
謝岩追著他後邊要幫忙,只得拿一些碗筷的輕便活。
燉菜是陸楊端到堂屋,再生了爐子。
早上不適合做包子吃,這要三更天起來忙,才趕得上早飯。
但陸楊今天就想吃包子,新生活第一天,就該吃包子。
要是條件允許,他還想吃大肉包子。
說起條件,他也該問問謝家的情況了。
什麼田地、欠債,那些人叫得凶,他得看看是不是真的。要是欠債,看看有多少家資,能還就還上。
謝岩搖頭嘆氣,說沒欠債。
「我爹活著的時候,我們一文錢都沒欠別家的。他才過世,四叔家就來鬧,說我爹吞了他的田產,讓我們還。我們沒欠,做什麼要還?四叔就到處哭,他幾個孩子還跑去縣學裡鬧,我娘實在沒辦法,勸不住,也沒法講理。就給了他家五畝田。」
陸楊:「……」
鬧一鬧就有五畝田,有這種好事,他也要來鬧。有事就忙,閒著就鬧,反正他也不吃虧。
有田掙了,沒田還能有個撒潑的地兒。爽死了都。
事情果然如陸楊所料,逐漸有一些親戚,也說謝岩的爹欠他們田地。
「我爹是秀才,名下田產可以免稅。那時許多親戚要來掛名,我爹怕後邊成了糊塗帳,全都沒答應。
「那時都說好了,掛名,等于田地就是我爹的。他們也不放心。等我爹沒了,他們又拿這個來說事,死無對證,全憑他們一張嘴。」
親戚帶頭鬧,別的村民看著不眼紅嗎?
村里就這巴掌大的地方,一有事,就要到處拉人手,比哪一方的嘴巴多,哪一方的嗓門大。
如此發展一陣子,別的村民也咂摸出法子,說謝岩的爹欠他們錢了。
反正死無對證。
陸楊聽一陣,看趙佩蘭出來吃飯了,就去灶屋拿包子。
小包子熟得快,他連蒸籠一起端出來。
開飯了,就把砂鍋拿到桌上。
陸楊用草編的墊子墊著,再分包子。
陸楊做包子的手藝很好,陳老爹那個摳門的,都捨得讓他經常做包子吃。
麵皮的厚度適中,恰好的薄透度,外皮都看得見油色和餡料,偏偏不露餡兒。麵皮滲透了湯汁,每一口都很有滋味。
包子小,一口下去,能咬一半的餡兒。鹹菜經過處理,也垛成了丁,和豆乾丁完美配合,每一口都是軟彈的咸香。
燉菜的大醬沒加多少,臘肉的油還盛出一些炒餡料,一盆菜燉出來不膩味,盛一碗配包子,可以當湯喝。
謝岩吃得很滿足,他說:「比我在外面買的都好吃。」
趙佩蘭也是點頭,然後記起來:「我們家好像沒有這些菜?」
謝岩就嗆著了。
陸楊神色平靜地把傻柱送菜的事說了一遍。
趙佩蘭欲言又止。
事情過去了一晚上,她情緒冷靜了,又開始害怕了,她擔心傻柱家的人會打上門。
鬧婚是人家理虧,拿人家這麼多菜,就是他們家理虧。
這回過來,多幾個小媳婦小夫郎,陸楊怎麼應付得了?
陸楊卻不怕。
「我不找他們麻煩,他們就燒高香吧。再想過來,還得看我給不給他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