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楊明白了,他敬烏平之一杯:「阿岩能交你這個朋友,是他的福分。」
烏平之喝了:「客氣,互相拉拔而已。我資質一般,沒人幫扶提點,很難出頭。」
他其實不怎麼愛飲酒,這回見面,話都說穿了,他爹喝酒都喝出毛病了,他就不拉著陸楊喝了,改換茶水,跟他說:「私塾我已經找好了,離你們鋪子有點遠,到時可能會住宿,但他們那兒有兩個舉人做先生。這在縣城很厲害了,再好一些的師資,只有縣學。」
另外,謝岩的學習能力很強,可以彌補這點。
他們家別的東西沒有,家底足夠,他爹人脈廣,各處打聽搜集,進士文章拿到了好些。京城書齋那頭新出的書籍,他家都有。
這些東西,烏平之一個人看不完,看完了也是囫圇吞棗,沒學明白。有謝岩就不一樣,謝岩看書快,腦子好,也知道科舉注重什麼,他可以幫烏平之過篩,讓他這個資質平平的人,把有限的精力,用在刀刃上。
陸楊往謝岩那兒看了一眼,他家狀元郎經歷過這麼多事,心思依然純淨,說什麼做什麼,很快就沉浸其中。
說拿筆作畫,東西準備齊活,烏老爺歪靠在榻上,他也不計較坐姿,提筆就能畫,神色沉靜,眉目有神。
陸楊在書齋偷看謝岩寫書時,就覺得他很有魅力。
這會兒再看,吸引力依然,他笑了聲,跟烏平之說:「我看他這性子,以後到外頭會吃虧,勞你記掛,萬事多拉他一把。」
這都好說。
陸楊以前不懂科舉的事,今天從烏平之這裡聽來許多。
舉人之前的考試,都是小兒科。當天進去當天出來,對體力要求不高。鄉試和會試都是九天三考。用陸楊聽得懂的話來說,考舉人和進士,是要在考場待九天的,吃喝拉撒全在裡頭,一間小小的屋子擠著,人都不能平躺。
要有好身體,要有好心態。
心病也是病,入場嚇病的大有人在。年年都有病死的考生。
「我聽說每逢考試,貢院都會祭拜一二,讓死在考場的考生們老實點。」烏平之說。
陸楊:「……」
以前沒聽說考試還要命的。
他之前把謝岩要鍛鍊身體的事情當兒戲,逗著玩,這話一聽,心裡就認真了。
也不挑時辰,今天回家,就讓謝岩練練。
謝岩今天沒把畫像畫完,已經起草完畢,回家上色就行。
他記性好,烏老爺今天穿得簡單,這處不難。
「我畫好給您送來。」謝岩說。
烏老爺已經乏了,無力起身相送,還是烏平之送他們到大門外,還說叫車、請轎子,把他們送到鋪子裡。
陸楊不要:「讓他走路,他兩腿都沒勁。」
謝岩側目:「怎麼了?」
陸楊看他說話就想笑:「呆樣。」
謝岩也笑了。
烏平之沒眼看:「那我不多送了,你們路上小心。」
這回拜訪結束,謝岩只帶了畫具,夫夫倆牽手回家。
到家天色都黑了,正好趕上鋪子關門。
時辰太晚,陸楊不折騰他,吃過飯就去睡覺。
躺到炕上,他突然想到一個鍛鍊之法。
他以前看羅家兄弟練過,趴地上俯臥的。他小時候跟著練過,開始是胳膊酸、背疼,後來腰腿肚子全都酸疼。這個能練到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