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也真是的,這凳子都沒坐熱乎。
黎峰那點經驗,一半是娘教的,一半是自己實踐摸索出來的,到了陸柳這裡,他也不說虛話,跟他講得很糙。
「領頭就是讓人吃飽飯,掙到錢,有命花。」
至於怎麼挑人,選人,黎峰也有一套。
「不怕死,聽話肯干吃得了苦。」
「嗯……」陸柳遲疑道:「我這兒應該不用生生死死的?」
黎峰問他:「那你這兒需要什麼?」
陸柳也有想法,第一條,肯定得信得過。第二條是聽話,不然他說一句,別人頂十句,他也吵不過,這活沒法干。
再就是勤快肯吃苦。這些活真的累人。
餘下的,他還沒想到。
陳桂枝跟他說:「這些東西,說來說去,都是虛話,你要往你會的東西上琢磨,才能品出幾分道理。你會做飯,佐料很會放,手裡有準頭。你現在就把我們家這些營生,當成主菜。你挑選一些調料放進來,把心上的準頭練出來。」
陸柳聽到這裡,才感覺明晰了一些。
說起來,他這段時間一直稀里糊塗的,來找他的人很多,但他始終不知道該試探什麼,怎麼選出合適的人選,跟人聊天都磕巴。
如果是做菜,那他們家的小鋪子就是個葷素搭配的菜。
這道菜穩當、實惠,人脈在,就能細水長流的積攢財富。
像家裡常見的菜,葷素搭配的吃,菜多肉少,算不上吃好,但鐵定管飽。
山貨是靠山吃山,可以比成家裡的臘肉。
花錢買肉就是舍本進貨,拿鹽醃製,就是墊付寄賣。
一時花銷很大,很讓人心疼。偶爾才能滿足的吃上一盤整肉,平常都是割肉嘗嘗鮮。往素菜里搭,互相添補。
兔子是打來的野味,不會常有,也不會沒有,錦上添花。
有了,他們大吃一頓,大掙一筆。沒有了,也能過日子。
菌子醬,就是一盤鹹菜。
這是苦日子。居家過日子,這盤鹹菜少不了,它能下飯,有它在,可以少搭一個菜,日積月累,都是銀子。利薄辛苦。
陸柳慢慢想,慢慢說,說到後面,他看黎峰和陳桂枝的臉上都是讚許和鼓勵,逐漸也有了勇氣,得出了答案。
「我們家現在的情況,別的菜都能做,鹹菜實在苦累。這裡利薄,是掙的辛苦錢,可以拉人入伙。量太大,我們自家做太累,放出去一點甜頭,給人掙點油水。以後我們家的小鋪子就能更肥,山貨能收得更多。這兩盤才是主菜!」
而養兔子,暫時要再排後,需要漫長的時間來總結經驗,一窩窩的繁育,延長兔子的生命周期,讓它們能持續長大,懷崽下崽。
公兔養大賣了,母兔養大配種。這是以後的事了。
眼下,他們主要是把小鋪子和山貨的生意做好。
陸柳說到這裡,眼裡都是喜悅。
上回見面,哥哥還說,入伙的人要少少的,幹活的人要多多的。
炒醬的難度不高,本來也沒什麼利錢,別人學了不要緊,難的是有地方售賣。
他面前的山貨就是,寨子裡的人都會弄,實際上誰賣出好價發財了?
陸柳說:「娘,我想好了,菌子醬不算大生意,我們搭夥的人不用多,打年糕的那幾個兄弟想來,就讓他們來。我這兒也有幾個朋友,想來也來。這一處,是聚人的生意。這處錢不多,馬上翻地播種,肯定有人退出去,先幹個半年一年的,各處順了,看看留下來的有幾家。以後搭夥做作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