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和他有差別,但不僅是他,給旁人看一眼,也認得出來,畫上的小胖子就是他。
陸楊嘴上花,這這那那的話都能說,講喜歡說情愛的詞也沒少提,但他很愛看這些畫。
謝岩愛他,畫上的人才會這樣生動有朝氣,活潑又討喜。潑辣好看,饞嘴好看,睡覺好看,忙碌也好看。
他捧著畫冊,就好像看見了謝岩對他的心意。一絲絲的甜蜜匯聚成河,從眼裡流出來,感動得熱淚盈眶。
陸楊擦擦眼角,把這份禮珍而重之的收起來。
他記得弟弟背過個小皮包,他改天也要弄個小皮包背著,他的寶貝越來越多了,一個小香囊裝不下。
「我很喜歡,你有心了,馬上要科試,你別為我分心,好好準備,這些雜事放一放。」陸楊很識大體地說。
謝岩抓住他的手,兩人手上戴著一樣的紅繩,同心結挨著,兩人的心也貼著:「我還好,讀書的事不算難,就是惦記你。」
讀書最怕心有雜思,他多年習慣,一旦分心,就會拿上稿紙,把亂七八糟的想法記下來,寫出來了,就不惦記了,可以繼續認真讀書了。
只是今年,他的雜思不是亂七八糟的事,是他的心上人。
陸楊可以挑剔,可以說謝岩把他當雜思,逗一逗他家狀元郎。
這番話聽到心裡,張口就沒法無理取鬧。
他愛謝岩追著他哄,也願意紅著臉展現羞赧。
「阿岩,你嘴巴越來越甜了。」
謝岩讓他嘗嘗甜嘴巴,起身去私塾上學去。
日子繼續往前過,陸楊拿到了謝岩的身材尺寸,就把布料攤在炕上,比劃著名樣子,把布裁了。
他先給謝岩做兩條合身的褲子穿。
布料裁好,就能一樣樣裝到繡籮里,在鋪子裡忙裡偷閒的縫兩針。
他還挑個大晴天,開了第二次的試吃小攤,和計劃的一樣,煮了兩大鍋素麵到前面賣。
開攤不久,來了熟人,陳老爹帶著他兩個兒子,過來照顧生意,一人買了碗麵條,就在門口打量陸楊。
陸楊不慌不亂,只把他們當普通客人對待,假裝不認識——陸柳不認得陳家人才是正常的。
財氣養人,他氣色好了,人還是瘦的。本來也是瘦,更瘦就脫了相,和以往的長相略有差別。以前他在陳家吃喝不好,臉上沒血色,和現在的好氣色不一樣。
他離開陳家,海闊天空。他能扛起一個家的責任,想做什麼做什麼,心中鬱氣解了,又得到許多關愛,心態為之改變,氣質大不相同。
他不說認得,陳老爹也不敢上前攀親——他明面的身份是陸柳,是謝秀才的夫郎。
謝秀才是誰?滿縣風風雨雨的議論,是那個出書人,是縣試大掙一筆的厲害書生。
說起謝秀才,縣裡還有旁的傳言。
舌戰群儒有人說,當街評書也有人說。狀告公堂更有人說。
這般硬氣,可不是軟柿子。
陸林也在前面幫忙,他看陳家人來了,還心慌了一下,轉而記得陸楊的囑咐,不用怕,就笑呵呵擦手,跟陸楊做介紹。
「柳哥兒,這是三姑父和兩個表哥,你可能沒印象,你記得三姑嗎?叫陸三鳳的那個,這是她家的人,前陣子我跟你提過,他們家開著豆腐坊。」
陸楊展顏笑了:「哇,是親戚啊,怎麼我沒見過你們啊?」
陳老爹臉皮厚,話匣子打開,就把話給接上了,笑道:「之前我們在東城區那兒賣豆腐,店租要給,日子要過,一家子這麼多張嘴巴,一年到頭沒個停歇,這不,聽說你在這附近開鋪子,我看離得近,就帶他倆來認認門,都是親戚,以後別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