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的白米飯被他平鋪著,等黎峰切好肘子放在米飯上。每一盤都是大塊的肘子,沒細分。各自再根據口味,往上淋入醬汁。
坐到桌邊,拿筷子撥撥肘子,肘子就骨肉分離。熱騰騰的香氣升騰而起,肥的瘦的肉軟彈攤開在米飯之上,醬汁被擠到邊緣,順著米飯流到盤子裡。
再攪拌攪拌,香香的米飯都混入了肘子肉,瘦肉一條條的,肥肉一塊塊的,醬汁一團團泡著飯,每一口都是滿足。
最後再吃蘸醬的米鍋巴,鍋巴在最底下,上面零星幾點醬汁,入味不深,香脆口感不減,墊肚子又解膩。
三斤多的肘子,四口人分下來,還有得剩。
中午他們又吃了一頓,這回是當配菜,熱一熱,一人夾兩筷子就料理了。
陸柳吃香了,也吃爽快了。
他連著兩頓吃得肚圓,小凳子都坐不住,肚子裡撐得慌。
正好黎峰買了兩刀紙回家,他就到小鋪子裡,站在櫃檯後裁紙,干點雜活消消食。
姚夫郎來找他玩,在院子裡沒見著他,扭頭一看,陸柳在櫃檯後面站著,手邊又是算盤帳本,又是筆墨紙硯,手裡還盤著許多紙張,頓時笑了。
「呀,我說這是誰,這麼俊俏,原來是我們家小掌柜的呀!」
陸柳聽得直笑:「安哥哥,你快來!我會寫你的名字了!」
姚安眼睛一亮,果真快快走過去。
他不去櫃檯裡邊,跟陸柳隔著桌子說話,這桌子不足半米,是條窄桌,兩人離得不遠。
陸柳拿毛筆的姿勢還是很生疏,落筆寫的字很大,一張紙只能寫十來個字,遠遠沒到寫小字的水平。
他拿一張新裁的小紙寫了「姚安」和「姚夫郎」五個字。
「姚」是之前特地要求的,是學姓氏的時候一起學的。
「安」字是黎峰新學的,根據打獵的順口溜學來的。陸柳聽見裡面有「安」字,就讓黎峰指給他看,他先學了這個字。
陸柳指給他看:「這是姚安,是你的名字,這是姚夫郎,是大家常叫的稱呼。」
他想了想,又再寫了個「安哥哥」。把姚夫郎美得不行。
「真好,我之前找老童生問過,他給我寫個名字,要十文錢呢!我說十文錢都夠去縣裡找個書生寫一封信了,他讓我去。我後來到了縣裡,也捨不得花這個錢。嗯嗯,真好,我回家就練練!」
姚夫郎把紙拿手裡,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在桌前看,繞著彎子看,走幾步回來,墨跡晾乾了,他小心疊好,放到懷裡,問陸柳:「我看你今天氣色挺好的,沒吐了?」
陸柳小聲跟他嘰嘰咕咕:「我今天吃了三頓肘子!」
姚夫郎好震驚:「三頓?」
什麼大富人家,能一天吃三頓肘子?
陸柳跟他比劃:「我半夜饞嘴,先吃了一回,早午又吃兩回。我跟大峰說,是我們家壯壯饞了,他讓我吃的。嘿嘿。」
姚夫郎的孕肚比他大,聞言摸摸肚子,眼珠一轉,說:「看來我得早點給娃兒取個小名,這樣好使喚大強。」
陸柳裁紙,手上不停,問他想要什麼樣的小名:「我幫你一起想。」
姚夫郎想要聰明一點的小名:「你看大強傻愣愣的,沒出息。」
陸柳說:「那叫聰聰?」
姚夫郎念叨念叨,不要:「太簡單了,而且以後肯定會被叫蔥花、大蔥,要是挨罵,就是野蔥。這太難聽了。」
他這是第一個孩子,叫大蔥的可能性很高。
陸柳也沒學幾個字,心裡念著聰明,就想到狐狸聰明,狐狸又不能做名字。
他又想到許多人都說男孩子小時候淘氣,長大了就聰明,便如此跟姚夫郎說:「叫淘淘?」
姚夫郎念叨著,也不大喜歡。
陸柳雙手撐桌上想了想,現在要說聰明,大多是夸讀書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