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黑暗的角落裡,還蹲著一個聽牆角的順哥兒。
三個夫郎都笑了,邀他也進屋吃麻花。
麻花貴,油炸的麵食,壓秤,送過來沒多少。
每人吃一個就不吃了,陸柳再讓他們吃,他們都不要了。
陸柳這兒還有些酸梅,也給他們取一碟嘗嘗。
姚夫郎說:「你真是大方,有好吃好喝總捨得往外給。」
陸柳彎彎眉眼,說:「我以前總餓肚子,出門走走,看別人吃東西,我都好饞,那時候總想別人叫我一起吃,也沒誰叫我。」
家裡沒吃的,他肯定不會這樣大方。如今餓不著肚子,他手裡有吃的,就願意往外分享。
嘴饞的感覺很難受,尤其是餓肚子的時候嘴饞,真是前胸貼後背,胃裡酸水都要被擠出來了,張張口,都是苦澀。
陳酒疑惑:「縣裡也吃不飽肚子嗎?」
距離換親已經過去很久,陸柳跟陳家熟悉了。許多哥哥沒說的事情,他慢慢品出來,這些他不知情的往事,能猜個大致。肯定會餓肚子的,哥哥過得不好。
他點頭:「吃不飽。畢竟我不姓陳,也不是兒子。」
姚夫郎聽著,拍拍他的手背:「沒事,你哥哥不是疼你嗎?這也挺好的。」
他前陣子還跟大強說,怎麼陸夫郎懷孩子,不見陳老爹過來看看,一個姓陳的都沒來,還是個哥哥過來看。這個哥哥帶著夫婿過來,分明也是嫁人了。
陸柳「嗯嗯」點頭:「我哥哥很疼我,也很有本事,就是太累了。等我這兒奔出一份家業,就能到縣裡與他作伴了。」
姚夫郎問他:「你也要去縣裡開鋪子?」
陸柳說:「有這個想法,不知能不能攢下銀子。店鋪名字我都想好了,叫『吃得飽』。」
這名字把人都聽笑了。
陳酒想著前面說的「吃不飽」和「總挨餓」,再聽這個「吃得飽」的店名,話在腸子裡繞一圈,也是點頭笑了。
姚夫郎還好奇,問陳酒:「你家大猛晚上出來做什麼?」
陳酒不說。
陸柳幫他說:「過來買書的,大峰迴屋拿了一本,不知他倆怎么喝上了。」
姚夫郎笑得一陣哈哈哈。
陳酒臉色燒紅,坐不住了,扭身走了。
陸柳笑得乾巴巴:「我好像又惹他生氣了。」
姚夫郎擺手:「不管他,他說話還不是求個爽快?我倆也能爽快著說。多氣氣,他就知道哪些話不中聽了。而且,他剛才也不是生氣,應該是害臊了。成親這麼久,沒人逗他,臉皮還薄著。不像我倆,葷話滿嘴跑著,面不改色。」
陸柳的麵皮,還是能改改色的。所以姚夫郎把他臊了一通。
桌邊還坐著一個努力降低存在感的順哥兒,姚夫郎走之前,又把順哥兒臊了一通。
今夜散場晚,陳酒先把王猛叫回家了。
姚夫郎出門喊一嗓子,大強趕忙過來扶他,這兩口子也走了。
陸柳跟順哥兒到小鋪子裡幫忙,把桌上酒碗、酒罈子收拾收拾,地上的花生殼掃掃。再擦擦桌子,各自漱口擦擦嘴巴,能回屋睡了。
黎峰還想繼續吃小夫郎,小夫郎不給他吃了。
「你吃酒吃飽了,改天再吃吧。」
黎峰問他:「那你餓不餓?你吃我也行。」
陸柳就啃他大胸,笑嘻嘻說:「我也吃飽了!」
黎峰嘆氣。
都怪王猛,過生辰的大雞沒吃著!
這一晚的熱鬧過後,幾家人的關係肉眼可見的親近了。
王猛不知怎麼跟陳酒說的,他得了空,就要帶自家的狗子去大強家串門,找花妞玩。
王猛養的獵犬叫狼首,很威風的名字,之前在山上硬咬下了一隻狼的腦袋,由此改名。
這狗子跟花妞玩得還行,撲扑打打的,姚夫郎要避著點,陳酒招呼不來,每天從他家院子出來,都是灰頭土臉的。
姚夫郎懷著孩子,真要給兩隻狗子結親事,只能把花妞接到陳酒這兒一窩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