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柳目瞪口張,望著眼前寬闊的官道,好一陣才說:「這條官道是為我們山寨修的啊……」
黎峰問他:「是不是怕了?」
陸柳搖頭,都沒土匪了,還怕什麼?他就是震驚。
難怪常聽他們說這個獵區、那個獵區,別的村子分田,他們分山,真是厲害。
夫夫倆聊著天,到了新村。
拐到小路上,沒走多久,就看見三苗等人在路上跟人扎堆吹牛,說府城的二三事。
見著黎峰帶夫郎回來,他們都笑呵呵打招呼。
黎峰讓他們少吹牛:「地里的耕牛都被你們吹跑了!」
兄弟之間,聽得懂暗話。
水匪的事,他們誰也沒說。
雙份的懸賞,合計八十兩銀子,五人平分,一人十六兩銀子,把他們高興壞了。
財不露白,他們都懂。賣菌子掙的錢要分帳、交商稅和關稅,每個人都不算多,吹這個,寨子裡的人不會多想。畢竟他們賣菌子,不用奔波,也能掙錢。
出了新村,山寨就近了。
陸柳看著熟悉的山路和房屋,臉上笑容真切。
他愛這座山,對這個山寨有歸屬感,這裡有他的家和家人。
回到寨子裡,隨處可見熟悉的面孔。
寨子裡沒有辦學堂,小孩子們滿村撒野,有些自己玩,有些追著狗狗玩。
一條條的獵犬結伴在寨子裡走動,跑來跑去,隨便編個藤球,它們都能玩很久。
陸柳在裡面看見了二黃的身影,它喊二黃的名字。
二黃猛地一愣,耳朵動動,眼睛看過來,身子還在原地愣著,等黎峰再喊它一聲,它就快如閃電,倏地跑過來,汪汪叫著,聲音暢快,喜悅勁兒藏不住。
它追著車跑,比騾子快很多,跑去前面,就會停下等一等,等到了人,又要圍著車子跑著轉著。
一路到家門外,它比黎峰先進去,在空地上轉圈圈,前爪刨地,不一會兒刨出一個小坑。
黎峰見了,就罵它一句:「傻狗,刨什麼石頭?我修這路容易嗎?」
二黃不知道聽懂沒聽懂,往黎峰身上撲。
要是撲陸柳,它就能舔到陸柳的臉。黎峰實在太高,它只能舔到黎峰的脖子。
黎峰抱著它擼擼毛,讓它一邊玩去,過來扶陸柳下車。
順哥兒從灶屋出來,看他們一起回家,擦擦手,笑道:「快進屋歇歇,我給你們打熱水洗手擦臉。娘剛出門了,說酒哥哥有些不舒坦,過去看看。待會兒就回來了!」
黎峰不客氣,看見弟弟,還說:「你好像長高了些。」
順哥兒笑了:「沒有,我故意把褲腳挽一截進去,顯得褲子短,走出去都說顯高。別問我為什麼這樣干,我樂意!」
黎峰都不稀得說他:「愛俏就愛俏,說什麼樂意不樂意的。」
順哥兒不愛搭理他,回身去灶屋打水,到堂屋裡,他挽著陸柳,挨著他貼貼。
「大嫂!你好狠的心,居然出去這麼久!我跟娘都好想你!」
陸柳笑眯眯的,接過黎峰擰得半乾的棉帕擦擦臉,跟他說:「我和大峰出去的日子一樣,你們想他不?」
順哥兒說實話,不大想。
「大哥經常上山的,我有一年,就見過他兩三面。都習慣了。」
相比府城,順哥兒更好奇住在縣城的感覺,還好奇住在縣裡都做些什麼。
又不用種莊稼種菜,也沒山可以趕,守店有什麼意思?還能一天天都有應酬麼?
陸柳簡要說了一些他最近的日程,順哥兒聽得眼睛都直了:「難怪你沒回來,馬上又可以看花燈了,大哥回來太早,不然你還能在縣裡玩兩天。到時回來跟我說,我也樂呵樂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