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理一早就知道季曲的身份,聽到這兒,也沒再好拒絕,只說要問問廚師。
幸運的是後廚剛好有紅薯,廚師也願意做。
經理來桌前問需要怎麼烹飪,孟慈說帶皮烤熟就好。
經理又看了季曲一眼,他也點頭。
「好的,一會兒就幫您上菜。」經理頷首離開。
插在牛排和烤蔬菜中間。
半隻手掌大小的紅薯裝在金箔裝飾的盤子中上桌,上面還淋著蜂蜜。
孟慈拿起叉子颳了一小塊送到嘴裡,就是紅薯的味道。
孟慈用叉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戳紅薯,果肉逐漸由軟至爛。
在紅薯徹底變成紅薯泥之前,季曲抬手叫服務生撤走餐盤,換了水果撻上來。
藍莓被烤得口感怪異。
孟慈乾脆把果肉挑出來單獨吃撻身。
奶味十足,撻皮酥脆,比起開始好吃不少。
一頓飯就這麼吃完了。
季曲第二天下午沒什麼安排,把孟慈送回房間後順勢約她出去。
孟慈把著門,沒給季曲留通過的縫隙,「我還有正事要做。」
季曲依舊站在門外:「明天上午十點,有人來接你,一個小時就能搞定。」
孟慈沒故作姿態,反而坦蕩,「謝謝。」
季曲雙手插兜倚在門上,深邃的眼眶一斂,笑得風流,「就沒了?」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
理智還在周身搜尋有什麼能給季曲回報。
但是明顯,季曲只對一件事感興趣。
看出來孟慈的躊躇,季曲笑笑,向前邁了一步,進屋關門。
靠在厚重的門板上伸手一拉,把還在思考的孟慈圈進懷裡。
「讓我抱一會兒。」
屋子裡還沒開燈。
兩人在黑暗中默契噤聲。
肢體交纏間憑空多了幾分卿卿我我的姿態。
孟慈靠在季曲胸膛上,隔著硬挺的襯衫布料,呼吸由急變緩,像是進入了一場熟悉舒適的冥想。
季曲的手放在孟慈後背,沿著脊柱來回撫摸,不輕不重地刮過骨肉。
「回來怎麼樣?」季曲的呼吸貼在孟慈頭頂,像一句綿長的嘆。
「我已經回來了。」孟慈也伸手圈住季曲瘦勁有力的腰肢,加深這個懷抱。
「我是說…回我身邊。」季曲低頭,把孟慈的臉掰起來與自己對視,「我錯了,慈慈。」
屋外寒風凜冽。
即使隔著玻璃都能聽到嚇人的呼嘯。
孟慈突然想到酒店樓前的公園。
那裡的湖面結了薄薄的一層冰,被頑皮的小孩踩出裂縫。
即使湖邊豎著「冰面承重能力有限」「冰層厚度難以判斷」的安全提示。
冰層的裂痕仿佛又在孟慈心底出現,一塊塊地破碎。
孟慈人不如其名。
一副心腸生的硬又滿是看不懂摸不清的彎轉。
看著孟慈一副愛莫能助的模樣。
似是低姿態的,季曲用鼻尖蹭了蹭孟慈。
又把人拉回懷裡,雙臂比之前鎖緊幾分,埋首在她頸側,貪婪地吸吐。
「我能不能在這兒睡?」
「不能。」
怎麼問都得不到想要的回答。
季曲開始耍無賴,對他來說是手拿把掐的伎倆。
「我那屋暖氣壞了。」
「找前台換一間。」
「我喝多了頭有些痛。」
「你的酒是中午喝的,早該醒了。」
「我換了地兒睡得不踏實。」
「我身邊有人也睡得不踏實。」
話說到這兒,季曲也摸清了孟慈的底兒。
季曲嘆氣:「我說的都是藉口。」
孟慈抬眼:「我知道。」
從溫暖懷抱中抽身,孟慈握住門把,瞥了季曲一眼。
意思是讓他從門板上起來,趕緊離開。
季曲拉住門把,剛好也摁住孟慈,一個側身圍在孟慈背後,貼近。
「我想和你一起,什麼都不干也好。」季曲的嗓子有些啞,像是泡了陳年酒,「這句是真心話。」
「慈慈,我好想你。」
一連兩次,熟悉的落鎖聲再次響起。
季曲氣到無語。
孟慈這把硬骨頭,估計死後送到焚燒爐都燒不成灰。
手裡還殘留著香味,指腹碾在一起搓。
季曲胸口堵著氣,轉身離開。
洗完澡後,孟慈終於做好情緒分割。
她從冰箱裡取了一瓶純淨水,擰開蓋子喝了幾口,從口腔到胃裡都跟著冷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