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大姐被扶起來時, 眼瞼慌忙垂下,意欲掩飾, 卻反把一串淚珠子推出眼眶。
竭力抑制失態, 平息哽咽, 「就好,就好……」
無人攙扶的陳敬濟,自個兒自然地站直身體,然後展臂攬住西門大姐胳膊,一臉心疼的神態:
「大姐兒,莫哭,我們回家了,有爹在,今後就有依靠了!」
西門卿沒打算配合陳敬濟演戲,只是對西門大姐說:「今日在此遇見,想必發生了大變故。」
「只是此地此刻不便細說,先跟爹回去,安頓下來了,再做打算。」
西門大姐點點頭,一顆倉皇的心瞬時安穩下來,感覺有了依靠。
「嗯。」
自遇見後,陳敬濟不管是招呼、拜見還是搭話,都沒人理他,可他依舊神色無異。
也直到此時,西門卿才掃了陳敬濟一眼,不咸不淡丟過去一句:「去駕車跟上。」
陳敬濟殷勤應道:「好嘞!」
西門大官人此時的態度,他們早有預料,畢竟之前對方到府時,他們多有怠慢。
可誰叫女兒嫁給他了呢?還能真不理他?
至於張氏,她沒上前來相見,西門卿也只當不認識。
又給西門大姐介紹魯智深:「大姐兒,這是爹的結義二弟,俗家姓名魯達。」
西門大姐聞言,福禮下拜:「侄女見過魯二叔,請魯二叔安。」
腆著臉沒走的陳敬濟也積極見禮:「侄女婿見過魯二叔!」
魯智深豪爽笑道:「乖侄女兒,二叔安著哩,快些免禮。侄女婿也免禮。」
接著西門卿又介紹公孫勝:「這是爹日前結識的朋友,公孫勝、一清先生。」
西門大姐又福禮下拜,「見過公孫先生,請公孫先生安。」
公孫勝一甩拂塵,上抬示意免禮:「西門小娘子多禮了。」
在西門大姐面部停留片刻,說:「西門小娘子的劫難都已過去,主早壽夭、衣食缺乏的命格也已逆改,後半生必將長壽康泰、尊貴已極。」
西門大姐只當公孫勝在說吉祥話,謝道:「承公孫先生吉言。」
公孫勝見她沒把他的話當真,卻也沒有多說。
一個道人罷了,當得那許多禮儀?
但看西門大姐行了禮,為表夫妻和睦,陳敬濟也便謙遜地行禮道:「見過公孫先生。」
公孫勝目光鋒利如刀,在陳敬濟臉上刮過,「酒是穿腸毒藥,色是刮骨鋼刀。若能忍得酒色不沾,餘生也能富貴無極。若是不能忍得,窮困潦倒,懊悔至死。」
「……」陳敬濟神情繃不住有些難看,但未免前功盡棄,生生忍下,「謝、過、公孫先生告誡。」
對面人謝得咬牙切齒,公孫勝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不聽便不聽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