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了,顧黎只能劍走偏鋒換一條路子:「你知道為什麼徐正奇經常夜不歸宿,寧願去船外面呆著,也不願意回房間裡睡覺嗎?」
團成一個球的被子動了動,藏在裡面的少年偷偷豎起耳朵。
「聽說是因為這張床上死過人,好像是個才出生的小孩兒。」顧黎的聲音輕飄飄的,平白顯出幾分陰森恐怖來。
喬青陽後背一涼,悄悄抱住自己的小被子,縮緊了些。
「他生前沒有人陪他玩,死後就成了執念,每天晚上都會從床底下爬出來,一邊往床上爬,一邊去找睡著了的人玩遊戲……」
啪的一聲,被子被人從裡面一把掀開,裡面已經沒有了人。
喬青陽落地慌張,差點踩到了自己的教,面上還要假裝冷靜地維持自己神劍的高大威猛形象。
「我想了想還是不要打擾徐道友為好,」少年義正言辭,耳朵邊不知道是被捂出來的還是嚇出來的,透著點紅:「一山我們回去吧,這個屋子風水太好,我招架不住。」
每一次都能用同樣的方法將少年從被子裡騙出來的顧黎:莫名有些良心不安。
喬青陽剛轉身往外走而來半步,不知想到了什麼,又別彆扭扭地過來牽住顧黎的手,將人往外拉。
「你也不要一直站在裡面。」
顧黎本來有些心虛的情緒更甚,但是那又如何。
臉皮薄騙不到人,顧閣主臉皮厚,所以才能此次得手。
喬青陽被閣主哄好了離開自己的房間,這件事最開心的還是要數徐正奇,當天晚上他連酒都不喝了,開開心心都哼著歌回來睡覺。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喬少俠每次看他走進房間的時候,都會流露出來一種敬佩又同情的複雜神情。
徐正奇好幾次想要出聲詢問,都在看到在喬青陽身後站著溫柔微笑卻暗含警告的閣主後,又悻悻而歸。
齊二公子派來的男子在被徐正奇教訓了一頓後,也不敢在靠近,喬青陽和顧黎二人又重歸於好,徐正奇因為喬青陽的眼神整日裡惴惴不安沒有精力做壞事。
因此,對於阮菁菁而言,這樣沒有工作沒有討厭的人,也不用給任何人處理爛攤子的日子簡直稱得上是一句美好!
只可惜,呆在巨船上的時間是短暫的,很快,它便停靠在了岸邊。
因為船身過於龐大,不能直接落到水中,只能停在河畔的半空中。
「各位道友,目的地已到。」巨船發出沉悶的轟鳴聲,然後穩穩停下,幾名身著紅白相間衣衫的修士御劍停在前方,示意眾人下船:「歡迎來到渠泱。」
同時,巨船落下百道靈梯,分別從船的四周延伸而下,在寬闊的河中浮起一片透明又金光閃閃的平台,一直通向河的對岸。
徐正奇也沒有出過洛丹,頭一次看到這麼大陣仗,睜大了眼睛,驚嘆道:「哇!這渠泱也太有錢了吧!這得花多少靈石啊!」
阮菁菁從他身後繞出來,嘴裡透著嫌棄,眸子卻也忍不住到處看:「真沒見識。」
渠泱幾乎沒有馬車這類的通行工具,幾乎所有的修士甚至是好些凡人,出行要麼是御劍要麼就是乘坐靈獸。
特別是城門處,靈獸坐騎的交易點簡直是層出不窮,吆喝聲不絕於耳,各種靈獸看的人眼花繚亂。
顧黎沒有靈力,御劍對他來說太過危險,徐正奇和阮菁菁走在前面去租靈獸,喬青陽則跟在顧黎的身邊。
「這裡好熱鬧呀,」喬青陽眼睛亮亮的,控制不住心裡的好奇和欣喜,小聲說:「比洛丹還要熱鬧好多。」
到處都是人和靈獸,人擠人,獸擠獸,喬青陽緊緊地拉著顧黎的衣袖,深怕一個不注意就和好友走散了。
他倒是無所謂,但顧黎一介凡人身體又不好,若是被擠到了靈獸堆了,就算這裡的靈獸都很溫順,也總歸不是什麼好事。
喬青陽左右看了看,發現不遠處有一處聽戲的茶樓戲台,裡面雖然人也很多,但恰巧還有幾個空位,便連忙拉著顧黎過去:「我們去那裡等徐正奇他們吧。」
渠泱的茶樓構造倒是還算普通正常,除了偶爾會有幾隻和主人走丟的靈獸嗷嗚著竄進來之外,和洛丹一般無二。
或許是因為靠近了河岸,此處茶樓的生意格外好,幾乎座無虛席,只有角落裡還剩下三四個位置。
但服務倒是還算周全,喬青陽兩人才坐下不久,就有一名店小二從人群里穿過來,彎腰笑呵呵地詢問:「兩位客官是只聽曲呢還是要吃點喝點啥?」
顧黎正想要說話便被身旁的喬青陽攔了下來。
少年面色如常:「上你們這兒最好的吃食。」
「好嘞!」
喬青陽自從答應顧黎以保護為名一同遊歷之後,在名義上每月也有了月例,本來顧黎是打算走自己的私帳,但卻被少年堅定拒絕,劍是一把清廉的好劍,絕對不會做走後門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