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柏野先一步不自然地撇開視線,問道:「什麼時候學的機甲?」
喻凜故作神秘地回答:「你猜猜?」
林柏野說:「星雲學院沒有教授機甲操作的相關課程,你是在其他地方學的?」
整個首都星,唯一教授機甲操作的,只有第一軍校。
「我也不知道。」喻凜打了個哈欠,「可能是天賦異稟吧。」
他這話倒也沒有說錯,畢竟他現在並沒有現實世界有關的記憶,也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麼又是什麼時候學的機甲。只是一坐進機甲艙里,身體的戰鬥本能就已經驅使他完成了所有操作。
他知道什麼時候該進攻,知道什麼時候該閃躲,知道什麼時候可以掠奪敵方的精神網。好像曾經經歷過無數次,所有的行動都已經印刻在了身體的最深處,成為了一種本能。就算記憶被磨滅,也無法消弭。
林柏野聞言眉頭微皺,顯然不相信沒有接受過專業訓練的說辭,但以他虛弱的身體狀況,應父應母確實也不可能讓他學習這些。
他想起自己推開觀察室大門的那一刻,遠遠地聽見機甲艙里傳出的慵懶嗓音,腳步都不由地頓了一頓。
「精神力太差,控制程度很差,很快就會被接管。」
機甲在茫茫太空戰場上掠過的殘影,泛著詭異紅光的光刀將敵機斬落的畫面和這句冷淡的評價融在了一起,如利刃般刺入他的胸膛,漫開一陣酥麻的電流。
整整一場戰鬥,他站在觀察室的光屏前面看得一清二楚。
銀藍色的機甲輕鬆自如,行雲流水般穿梭在預備二衛的陣型中。每一個攻擊的動作都精準無比,仿佛操縱機甲的那個人天生就該坐在駕駛艙里。
但事實上,應羨只是一個身患疾病的、在首都星受眾人擁躉長大的、被嬌寵慣了的少爺。
「天賦異稟?」林柏野沉聲說道,「回去之後讓Echo檢查一下你的身體狀況,下次不要再隨便介入駐軍的訓練。」
喻凜埋在他的肩上無辜地眨了眨,敷衍地應道:「哦。」
他的不以為意讓林柏野的臉色又冷了幾分,腳步聲在空蕩的樓道里噔噔地響,每一步都帶著壓抑的情緒。
如果放在幾天前,林柏野或許不會繼續說下去,但大概是今天被那場訓練莫名地軟化了態度,他還是克制地說道:「應羨,我希望你記得答應過我的事,遵守要塞的規章。這樣的事下不為例——」
「一來,鄒愷他們會因為你的一意孤行受到懲罰。二來……」林柏野停頓了一下,語氣生硬、一字一句地說道,「你的身體受不住高強度的訓練,萬一真出了什麼事,我不一定能及時趕到,更沒辦法和你父親交代。」
喻凜的眸光微微閃動,許久之後,他埋在林柏野的背上悶悶地「嗯」了一聲,說:「知道了。」
仿佛有股難以言喻的情緒浮在了心頭。
喻凜的胸膛密不可分地貼在林柏野起伏的堅實後背,餘光睨著他逐漸泛起紅意的耳垂。呼吸之間,他仿佛能清晰感受到對方心跳的節奏,如同鼓點一般,在耳邊低語。
喻凜的手臂不自覺地收緊,聽到自己的心跳都要與這道鼓點交織在一起,起此彼伏,不分彼此,連呼吸都要同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