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瑞帝已經臥床十餘日了,每次昏睡得多,清醒得少。
不管是朝堂還是後宮之中,各方爭鬥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
三月初九晚,玉堂殿中,小亮子站在殿中央。
已經歇下的丁貴妃匆匆趕來,髮髻都未梳,「亮公公深夜前來可是出什麼事了?」
丁貴妃一聽亮公公來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要知道這亮公公雖然已經在她爹丁相的籌謀下,投靠了他們丁家,但為了避嫌,這麼長時間自己與他也都是暗中聯繫罷了。
像今日這般直接到自己宮中,實屬罕見。
亮公公朝大殿之中的幾個宮人看了一眼,並未說話。
丁貴妃會意道:「這些都是本宮的心腹,放心即可!」
亮公公這才急道:「奴才今日前來是有兩件事情!其一聖上或許已經寫下了傳位的詔書。」
丁貴妃一張保養得當臉上閃過一驚,有些忐忑地道:「寫的是誰?」
亮公公搖搖頭,「前幾日聖上特意將元公公打發走後,讓奴才給他研墨,可奴才讓研好,他便將殿中所有的人都趕了出去。等到奴才再進去的時候,墨水已經快幹了,而且御筆也有用過的痕跡,但紙張卻一張都沒有燒!」
丁貴妃點頭,這些蛛絲馬跡都在說明,聖上已經寫好聖旨藏了起來。
丁貴妃眯著眼,本想問如何能查出那聖旨放在何處了?
但隨即想到了什麼,「你剛剛說兩件事,還有一件是什麼?」
亮公公小聲道:「今日元公公去找聖上,二人屏退了眾人,不知在聊什麼,小人一時好奇,側耳聽了一下,好像是提到了娘娘您的名諱和一個二十多年前姓樊的學子...」
亮公公說到這裡,丁貴妃的臉色頓時一白,似乎有些站不住地要往後倒。
幸虧身旁的宮女將她扶住。
丁貴妃很快收拾好情緒,「最近幾日精神有些不濟,行了,你繼續說,如何就提到了本宮的名諱?」
亮公公道:「奴才聽得也不十分真切,只是聽到提及到了您和楚王,還有丁相。」
亮公公說到這裡還偷偷看了眼丁貴妃,「奴才怕被發現,也不敢偷聽太久,但與元公公和聖上說完後,聖上立馬暈了過去,到現在還未甦醒。奴才也是怕有什麼大事發生,因此才冒著被發現的危險,特意來給您送信。」
丁貴妃又故作鎮靜地問了幾個問題後,才道:「本宮知道了,亮公公快些回去,以免被人看見,至於父親那邊,本宮會讓人送信的!」
亮公公這才有些不安地離去了。
丁貴妃等他一走,立刻便對身邊的一嬤嬤道:「月舒,你拿著我的手牌,去找葛副統領,不管他想什麼辦法,今晚你務必出宮,將此事告知父親!」
月舒行禮後,起身便要走。
丁貴妃又叫住道:「還有,告訴父親,亮公公怕是已經暴露,早做決斷,以免夜長夢多!」
「是!」
丁貴妃眯著眼,看著她離去的方向。
這亮公公今日居然敢跑來,怕是定然聽清了事情的原委,他故意言辭模糊不過是想事成之後,自己留他一命罷了。
但事關我兒的性命!
丁貴妃心中發狠:那便只能犧牲你了!!!
......
小亮子從玉堂殿出來後,心中長長舒了一口氣。
「今日自己這番話,怕是日後不管是楚王還是齊王都不會留自己這條性命了。」
但,那又如何呢!
最起碼姐姐不用再回答那骯髒的地方。
小亮子摸了摸自己放在腰間的小螞蚱,它已經變得又扁又平了,但那又如何呢!
「咱家進去後,看見誰出去了嗎?」小亮子走到陰影處,對著陰影中的一小太監道。
小太監搖搖頭,「夜色太暗了,看不真切,但瞧樣子應當二十餘歲,往淑妃娘娘那邊去了。」
小亮子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這淑妃的人看來安插得有些年頭了。
他遞給小太監一樣東西,「咱家知道了,小喜子,這是內侍府的令牌,天亮後你立刻離開,會有人接應你。若是來不及出宮,你就躲到咱家跟你說的地方,三日後再出來。」
小喜子聲音有些哽咽,「公公!」
「莫要多說,記住咱家跟你說過的藏寶的地方!以後,若是可以,幫咱家都照顧下我姐姐就行!」
小喜子連忙點頭應是。
小亮子又道:「別告訴她...罷了!你去吧!咱家也累了!」
小喜子離開後,小亮子抬頭望了望天上的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