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狀似回憶著,停頓片刻後才緩緩說:「天和師弟……我已經派人去玉水洞仔細搜尋過三次、也讓戒律堂追蹤了他的靈力,但只找到了天和師弟的斷劍。」
封爻自南境遠赴東境青冥台拜師修煉,幾十年過去依舊孑然一身,只在十年前收了一個父母皆被魔族殺害的男孩為徒。
男孩的修煉天賦很好,性子也寬厚老實,很令人省心。
即便封爻這個冷情冷意、本想一個人孤獨到老的人都有了惻隱之心,這些年中對他耐心教導,傾注了很多心血。
但世事難料。
在兩年前,宋天和去玉水洞歷練,至今音訊全無。
沈玉山猶豫一瞬,試探著說道:「封堂主,已經過去兩年了,若天和師弟還活著,他一定會回青冥台。如今這般情況,恐怕……已經遭遇不測了。」
這是戒律堂給出的調查結果。
封爻一開始並不相信。
他自請調去瞭望水城,日日夜夜地在玉水洞外停留,甚至還親自去玉水洞走了好幾趟。
兩年過去,他終於漸漸接受了這個事實。
就像他曾經留不住自己的親人一樣,他也留不住自己的徒弟。
他已經心灰意冷——如果在昨日沒有遇到葉懷昭的話。
封爻黑漆漆的眼眸盯著面前溫和微笑的青年。
掌門身體抱恙,眼見時日無多,青冥台的一些仙師暗地中都在沈玉山和莊丹雪之間選擇站隊。
封爻不關心宗門事務,自然也不怎麼關注沈玉山的情況。
但即便如此,他也知道此人
在青冥台中極有威信。
很多人都說,若非他的確與仙首長得一點也不像,幾乎會以為他比莊丹雪更像莊仙首的親生孩子。
他的能力出眾、處事圓滑,從來到青冥台的那天起便得了莊仙首的青睞,至今都是距離莊仙首最近的人,就連莊丹雪也比不過。
這樣的人,想要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瞞下自己的行蹤、殺死一個人不費吹灰之力。
封爻忽然振袖,靈力在半空中拉出幾道歪歪扭扭、猩紅色的線條,像是一座座起伏的山巒圖案。
他冷聲道:「難道你不不知道這是什麼嗎?」
猩紅色的靈力光芒在漸漸暗下的半空中漂浮,映在沈玉山玉石般偏冷質的瞳仁中。
他淡淡看了一眼,不解道:「封堂主想說什麼?」
「你還裝傻?」封爻衣袖下的手指攥得咔咔作響,眼眸死死盯著面前的青年,「天和並非一人去的玉水洞,他是與你同行的——而你卻不願讓任何人知道這一點,為什麼?」
「……封堂主是在懷疑我殺了天和師弟嗎?」沈玉山聲音輕緩,「我為何要這麼做呢?天和師弟於我而言沒有任何利益衝突,殺了他於我有什麼好處嗎?」
遠處祭祖的禮樂仍舊在響,卻被樂修換成了極為悲憫宏大的調子,像是在祭奠緬懷所有逝去的生靈,樂聲撞響身後禁地的玉石柱,共振出雄渾的轟鳴之聲。
就在這一瞬,封爻終於忍無可忍地一把揪住了眼前青年的衣襟,咬著牙憤怒道:「——因為你修煉的邪術需要他的魂魄!」
狂躁的靈力在他的身周暴起,掀起的狂風幾乎要將周圍一圈的蒼鬱古樹全部掀翻。
沈玉山微弱的反抗在這狂躁的靈力前沒有任何作用。
如同刀鋒般凌厲的靈力將他裸露在外的臉頰手背劃出一道道細微的血痕,可這都抵不過沉沉壓在他身上的靈力威壓。
他悶哼一聲,身體顫抖搖晃,而封爻卻依舊不解恨似將他狠狠摜在地上。
「沈玉山、你怎麼敢的?」男人的聲音暴怒,裹挾著恨意,「你究竟從什麼時候就有了謀取他人魂魄、彌補自身缺憾的狠毒想法?兩年前、十年前、還是你來到青冥台的那刻?」
他反手指向身後禁地,眼睛幾欲噴火:「長風門的封靈鏡、禁地中的回靈珠、還有無相宮記載禁術的古籍……你身為青冥台掌門之徒,竟敢與魔族為了一己私慾做出此等骯髒不恥之事!你簡直禽獸不如!」
沈玉山狼狽地被他用靈力摜在地上,咳出一口鮮血,眼珠卻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封爻身旁輕輕晃動的圖案。
他的臉上像是感受不到任何痛楚,只是盯著那虛空的一點,忽地恍然大悟地開口:「原來天和師弟最後拼死也要發出的訊息,是這個啊。」
封爻:「——你竟然還敢提他!」
「為何不能提?」沈玉山微笑著伸手,攥住了封爻的胳膊。他的手指冰涼,像是死人一般的溫度。
鮮血在他的唇邊溢出,越發襯得那雙眼眸冰冷得如同玉石一般的死物。
「封堂主,天和師弟的確不是我殺的。」他說,「另外,這幾十年修真界所有失蹤的弟子,都不是我殺的——嗯,我只殺過一個鬼修,不過那也只是被逼無奈罷了,誰讓她那麼不知死活、試圖觸及她不該知道的事情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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