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他眸中閃過的瘋狂,害怕地想要磨著膝蓋後退,卻被他按住了後背,一把從地上抱了起來。
她被霍則衍強行禁錮在懷裡,心下又驚又懼,無措地比劃著名問他要做什麼。
「做什麼?」他嗤笑了一聲,「你是朕的通房,你覺得朕要做什麼?」
見他抱著自己往床榻處走去,銜霜下意識地在他懷裡掙紮起來,卻反被他按得更緊。
她拒絕自己,她竟然又一次拒絕了自己!
她就這麼牴觸自己的觸碰嗎!
這一認知,讓本就惱怒不已的霍則衍心下更加不滿。
「你裝什麼啊!」他沉著臉朝她吼道,「之前在府上不是還費盡心思想要爬上朕的床嗎?求仁得仁,現在又在這裡裝什麼委屈!」
他分明已經知道那夜是中了霍則桓的算計,也知道銜霜不是那樣的人,此言一出必然傷人。
但他現在被滿腔的怒火沖昏了頭腦,一時竟也考慮不了這麼多,直接就衝著她吼了出來。
果然,這話一出,銜霜認命般地闔上了眸,順從地靠在他懷裡,不再動了。
感受著她靠在懷裡的溫度,霍則衍早已有些等不及,快步走到了床榻旁,將她扔到了榻上。
窗外疾風驟雨忽起,雷鳴作響,大雨傾盆。
銜霜緊繃著身子躺在榻上,她閉著眼睛,忽然想起了蘭溪苑院子裡種著的幾株杏花樹。
三四月份是杏花開得正好的時候,滿樹清雅,幽香疏淡。
今晚這場忽如其來的暴雨一下,明日起來,怕是只剩下滿地落英。
她惦記著杏花樹,一心只期盼著這場驟雨能夠快些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漸漸地,她聽見窗外的雨聲似乎停了,輕輕舒了一口氣,終於可以安心地睡去了。
只是銜霜才剛鬆口氣沒多久,躺在她身側的人卻忽然坐起了身子,出了聲:「怎麼哭了?」
她愣了一下,伸手摸向自己的臉頰,果真摸到了一片潮濕。
她竟也不知道,自己在什麼時候哭了,淚水打濕了枕頭。
銜霜過去的確是個愛哭的人,但其實,她已經很久沒有掉過眼淚了,尤其是在霍則衍面前。
她一直記得,記得當時在雀嶺山,她因為霍則衍的傷勢忍不住落淚時,他面上浮現的厭煩神情,和那句不耐煩的「有什麼好哭的」。
她不想一直被他嫌棄,也不願意因為眼淚被他看輕,所以後來即便是心裡頭再難受,再委屈,也總是強忍著不肯在他面前再掉一滴眼淚。
霍則衍看到銜霜的眼淚時,心中有一瞬間的慌亂,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縷慌亂因何而來。
他想起自己適才的所作所為,心裡不免有些發虛,聲音也不再似先前那般強硬了,試探著問她:「是剛才……弄疼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