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謝家的確是在賑災,那為何這些人會來到這,若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百姓不會輕易反了的。
「那我就不知你們為何還要去逃荒。」
那個人低著頭不言語,最後還是一個年紀大些的站出來「我同姑娘說吧,這話,他們這些年輕後生若是說了,往後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溫知渝上前兩步「先生請說。」
「我就是個種地的,當不起先生一詞。」
溫知渝看著眼前鬍子拉碴的人「自當得起,先生是個讀書人吧?」
那個人沒答,只開口說話「州府的確送了糧食來,可卻是嚴格按照人頭給糧食的,只夠讓人活下去,若只是如此,熬過冬天也就好了,可問題是。」
那個人閉了閉眼「凡老人,以及十歲以下的孩童和女子,都不算在內。」
他們是男人,是家裡的頂樑柱,他們想活,可不能眼睜睜看著家裡人死去啊,衙門不曾明說,但那一點點糧食分給全家,家裡人都得餓死。
雖然這樣說很殘酷,可實際上,如此大災面前,勞苦了一輩子的老人的確是最先被放棄的,因為沒有價值了,然後就是弱小無用的孩童,女子也輕賤起來,只有他們這些青壯年還能搏一搏。
可若是家沒了,他們一個個都成孤家寡人了,又豈能獨活。
「大人原想讓我們進京告官,可出去的人再也沒了音信,好不容易有個官爺傳信,拼死逃回來,卻說連柳州都不曾到啊。」
溫知渝明白了,謝家的確不曾放棄冀州,因為他們要冀州的糧食,今年大災,可過了冬,入了春,便能繼續種糧了,明年秋天照常收糧,所以,謝家只要能種糧的奴隸,而不要冀州的百姓。
「我們被人追著,只能帶走那些娃娃,我知道您是京里來的貴人,能不能放許大人和那些娃娃一命,您殺了我們吧。」
人都有求生的本能才對,生死之前,本該凸顯人性最大的惡意,可也有比自己性命更重要的。
這個時候,容玉走回來了,身後跟著看起來很激動的許嶺山,許嶺山走過去,和那些百姓說話,朝廷解了封山,再等些時日,就有糧食到章符縣了,他們就能回家了。
「我原想著,這位章符縣縣令會成為我在冀州收攏的第一個人,但他若是和我走了,在這的百姓也活不下去。」要和一個當地根深蒂固的家族對峙,她就得讓百姓站在她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