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婦挑著唇笑了笑,「不知道不打緊,我來是想通知你……」她紅唇一張一合,「離我兒子遠一點。」
姜珩張嘴剛想反駁,錢露就開口了,「我是在通知你,不是跟你商量。」
「當然,你也可以不走。」她不緊不慢道,伸手從包里掏出幾張照片甩到少年面前,「我不喜歡強迫外人,不過因為你,我的孩子總是變得很任性,任性是要付出代價的。」
姜珩搓了搓掌心的冷汗,顫抖著指尖翻過離自己最近的那張照片。
照片拍得很隨意,裡面的光影被切割成兩半,一半艷陽高照,一半昏暗不明。
少年跪在昏暗的那一半,脊背依舊挺得很直,可半邊肩膀已經被鮮血染紅。
姜珩手一抖,照片從他指尖滑落,看著還沒翻開的照片,卻沒任何勇氣再次伸手。
錢露彈了彈指甲,「阿姨的確不能對你做什麼,可犯了錯,總要有人接受懲罰對不對?」
姜珩慘白著一張臉說不出話。
他知道陸沂川身邊有很多麻煩,他總是很小心的待在他身邊,他幫不了他,只能盡力讓自己不給他添麻煩。
姜珩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成為他的麻煩。
他幾乎是倉皇逃離現場。
他的不對勁陸沂川總能發現。
少年在他跟前時永遠眉眼帶笑,身上的衣服乾淨整潔,垂下眼看他的目光裡帶著溫度。
「絨絨怎麼了?看起來很不開心的樣子?」
姜珩抱著膝蓋坐在沙發上,看著陸沂川伸手將他眼前長了些的碎發撩起。
他抬起眼,「陸沂川,我們不要這麼好了好不好?」
少年的手頓住,「什麼意思?」
姜珩避開他的眼神,摳著沙發皮套,「我想……我們可以分開一段時間。」
舉在他跟前的那隻手垂了下去,「你真是這麼想的?」
姜珩低著頭沒說話。
半響,陸沂川開口,「好。」
他這麼說。
然後起身,離開了房間。
咔噠一聲,安靜的氛圍籠罩著姜珩,他低著頭,眼淚吧嗒吧嗒的掉。
兩人就這麼不冷不熱的過了段時間,直到陸沂川高考前夕找上他。
「陸家的產業向北轉移,姜珩,我要搬家了。」
姜珩呆呆的,半響才擠出一個乾巴巴的「哦」。
「那絨絨希望我走嗎?」
姜珩低著頭,鞋尖撞了撞台階,半天才擠出一句,「路……路上小心。」
他不敢抬頭,等了幾秒,聽到了陸沂川開口。
「我知道了。」
姜珩很悲傷的想,他好像真的失去陸沂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