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沂川給他夾了。
他垂著眼,看著小貓把腦袋埋進小碗裡,連臉都看不見,握著筷子的手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他腦海里浮現出錢露猙獰的面容,那張和他隱隱有三分相似的五官變得猙獰扭曲。
「你這副樣子裝給誰看呢?你不會真以為你是什麼品行高尚的人吧?其實我們是一樣的……」
她緩緩笑起來。
「你跟我一樣,我們是一脈相承的瘋子,你憑什麼看不起我?憑什麼想要遠離我?」
「你說,姜珩要是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他還會和你在一起嗎?」
「知道你偽裝成性,冷血、自私、無情,知道你那張看似完美的皮囊下其實住著一個骯髒醜陋的靈魂……」
「陸沂川,你將他護的那麼好,甚至害怕我對他不利,就不讓我在他面前出現。是,他知道我是個瘋子,看見我就繞著走,躲得遠遠的。可你呢?你難道不也是一個瘋子嗎?他害怕我,難道就不會害怕你?」
……
「陸沂川?」
姜珩疑惑地歪了歪腦袋。
男人回神,手裡的筷子猛地並在一起,發出略顯刺耳的摩擦聲。
「你怎麼了?看起來怪怪的。」
陸沂川放下筷子,將手藏到桌子底下。
「是有一點奇怪,」他緩緩開口,「有的貓都快吃成小豬了,也不見停下嘴。」
「……」
姜珩恨不得給他那張嘴來個滿清十大酷刑。
短毛小貓背對著陸沂川,就連背後兩隻長長的兔子耳朵都透露著氣鼓鼓的味道。
他伸手撥了撥兔子耳朵,眼底浮現出笑意。可笑了沒幾秒,又蒙上一層陰鬱。
陸沂川垂下眼,纖長的眼睫蓋住眼底的情緒,那張平日裡總是帶笑的臉浮上一層冷郁陰沉的味道。
他盯著姜珩的背影有些出神。
所以是被他知道了嗎?
知道他糟糕、偏執的一面,知道他並不是他印象里那個光風霽月的竹馬,而是一個爛到了骨子裡的人。
那他的絨絨會離開他嗎?
哪怕此刻姜珩就坐在他懷裡,也沒有露出任何討厭的神色,可錢露的話就像是一枚烙印,刻進他的靈魂。
他的理智告訴他,他的絨絨並不會離開。
可心底卻一直有個聲音在叫囂:你死心吧,無論你怎麼做,只要他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他一定不會待在你身邊的。你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擁有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