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當初他收凌陽侯的好處,萬笠教他的話。叫雪螢學了話去, 萬笠如今當真是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 有苦說不出,只得妥協:「行行行,那你要多少?」
雪螢開心道:「我要的不多,九成就夠了。」
萬笠一口噴出來:「祖宗,你拿九成,我就一成,這簡直是湯水都不給我剩了啊。」
雪螢不高興地垮著臉,想了好一會兒, 才不情不願道:「那好吧, 我拿八成, 你拿兩成, 這樣總行了吧, 沒有商量的餘地了。」
萬笠心裡哭得快要昏去,怕再掰扯下去連那二成他都撈不著,只得屈服在雪螢「淫威」下, 同意了。
兩人下午便摸出皇宮,高進豫挑了一處雅致的酒樓,在最上等的包間招待他們。桌面上擺了一圈好酒好食,雪螢吃不來,只看萬笠吃得香,覺得羨慕,又憤憤想,該讓他把那二成都拿走,一分都不給萬笠留。
吃這麼多好東西,夠犒勞他了。
高進豫見雪螢不動筷,起先有些尷尬,這幾日聽多了這位御前親衛的事跡,知他很得聖眷,於是以為他瞧不上自己。正猶豫著要開口說些什麼,雪螢卻哀怨地望著他二人說:「萬笠,雪螢的吃的呢?」
萬笠正忙著啃肘子,隨口道:「你不是吃了出門的麼?」
雪螢生氣了:「既然是飯局,不拿我吃的東西,就讓我看著你們吃?!」
他耍起脾氣來並不叫人討厭,反而無形中消弭了疏離感。不知道為什麼,高進豫一下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他不知雪螢偷偷看過他跟江如故,還以為能呆在皇帝身邊那個位置的人,必然不會簡單,離天子太近,就是離權力太近,既要會弄權,也要是權力的奴隸。
可雪螢看上去完全不是這兩種。他像個讓人保護得太好的小孩兒,長不大也沒有關係,有人自會為他遮風擋雨,叫他冷暖無憂。
高進豫連忙起身賠禮:「抱歉,大人,是在下沒能提前了解,這才怠慢了大人。不知大人要吃什麼,我這就叫人立即去準備。」
萬笠含含糊糊說:「他吃花蜜,不要給他喝酒,不然陛下會殺了你。」
高進豫一愣:「花、花蜜……」
雪螢眼巴巴地望著他點頭,高進豫才猛地想起傳聞,說雪螢是什麼來著,天螢族人?估計飲食習慣跟普通人不一樣……高進豫連忙朝外面喊道:「掌柜,快拿上好的蜂蜜進來。」
等到蜂蜜端上來,雪螢這才開心起來。高進豫看著他,心中再次懊悔把人怠慢了,他該提早做好功課,至少要在這種小事上投其所好,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反而有些不好開口了。
雪螢舔著花蜜,問還在暗自懊惱的高進豫:「你今天找我,有什麼事呀?」
高進豫一愣:「啊?」
他還沒做好進入正題的準備,往常求人辦事,哪次不是酒過三巡、酒酣耳熱時,才好開口說話麼!這位大人果然非比常人,不過也叫他心中輕鬆了許多,連那樁記掛在他心頭的緊要事,似乎也沒那麼沉重了。
萬笠道:「小公爺,咱們有事就說事,說完了就早點散,陛下要是見不著他,肯定得到處找他,所以就別耽擱了哈。」
高進豫整了整神色:「這樣麼?那在下就直說了。」
他看著雪螢道:「今日是為武顯侯一家受罪流放之事前來……」
皇帝到底開恩,沒把武顯侯抄家,只奪去封地與封號,叫他帶一家老小遷往西南為官,繼續賑災治災,並且替他看著西南運送材料的那條道。
先前雖然讓他們發現山體崩塌乃是人為,可證據不足,沒辦法指向明確的對象,義蛾生叫武顯侯暫且忍耐觀視,等待時機。武顯侯心知其中道理,要是不管不顧地撕破臉皮,跟那些人硬拼,只怕他一家都難保,只得聽從陛下吩咐,暫時忍氣吞聲了下來。
舉家遷徙倒是沒什麼問題,問題出在江如故還要科考。外人看來武顯侯一家乃是戴罪之身,這科舉考想都不用想,自然也要將江如故除名,皇帝不表態,這事兒幾乎等同於默認,高進豫這幾日都在為好友操煩這件事,找了不少人,求來求去,最後有人給他出了個主意,叫他去找唯一能近身侍奉御前的雪螢,探探皇帝的口風。
雪螢聽完後道:「哦!這事雪螢會做,但是你要給我多少好處費呢?」
高進豫:「……」
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有種叫人挖好陷阱,就等他自己跳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