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不同的是,紙面有塗改和零碎的劃痕。
陸明拓怔愣,睫毛下映出淺淡的陰影,沉悶的呼吸聲被雨聲掩蓋。
在他的默不作聲中,黎月腦內的熱度平息,她漸漸意識到自己毫無邏輯的唐突行為對他來說有可能是困擾。
陸明拓直直地站在她的跟前,紋絲不動。
「如果你不需要了也沒關係,我就不打擾你了。」黎月收回手,準備給他讓開道。
垂落到半途的手腕被人緊緊攥住。
他的指尖深深陷入她纖細的手腕,隱忍之下的侵略感飆升。
黎月吃痛一抖,隨即聽見他低沉倦怠的聲音。
「說了這麼多,一句喜歡也不肯說,就想套牢我。」望著她濕漉漉的一雙眼眸,陸明拓勾著唇認命地低下頭。
「黎月,拒絕我還想釣著我。」
「你個渣女。」
「……」
黎月抬眼瞄了他一眼,試探性地問:「那你今晚可以不去嗎?」
陸明拓沒回答,只是眼神鎖著她,自顧自掏出口袋裡的手機,附在耳旁微仰著下巴,等待接通。
安靜地等待幾秒後。
「喂,陳岱,今晚的聚餐我不去了。」
「沒特殊原因,不去就不去了。」
「還能幹嘛,學習啊。」
「我可是要高考的人。」
……
另一頭的陳岱聽到手機里傳來的短促忙音,呆了好一會兒,對著包廂里一桌子等待的人吐槽。
「阿拓完蛋了,染上讀癮了,沒救了。」
「???」
同桌的人一頭霧水,好奇問:「什麼玩意兒?染上什麼了?」
「讀書人的事情你少問。」陳岱笑著搪塞道。
「拓哥晚上為什麼不來啊?我還想著給他慶功呢。」
「放我們鴿子,該不會是有別的約會吧?!男的女的?」
「誰啊誰啊?!」
「想知道啊?」陳岱往後一靠,環顧四周吊著話,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自己打電話給他唄。」
關言綺坐在陳岱的邊上,雖然聽筒通話的音量很小,但他們挨得近,所以全程能聽見兩人的對話。
學習?
能讓陸明拓跟這個詞掛上鉤的,還能有誰。
此時,醞釀了一整晚的心情付諸東流,她心裡除了說不出的酸澀,還有氣憤。
在眾人的談笑中,她陰沉著臉猛地起身,椅腳和地毯摩擦出沉悶的拖拽聲。
陳岱一把拉住她,偏過頭壓著聲音說:「別去了,你知道阿拓這人的性格,他如果對你真有意思,根本不需要你猜。」
關言綺不甘心:「他在哪兒?我不信阿拓真的喜歡她,肯定是被人纏住了。」
陳岱嘆了口氣,最後一次提醒:「算了,誰能強迫得了他。早和你說別陷進去了,強求不來的。」
……
教室內。
聽完陸明拓通話內容的黎月,迅速反應過來。
知道是自己誤會了,血氣一瞬間凝集在臉頰,燙得發臊。
她想逃,卻發現自己的手腕還被他牢牢抓著。
她剛一動作,就被人強勢拽了回去。
「又想跑?」陸明拓將手機隨意扔回兜里,慢條斯理抽出她手中捏皺的紙,「計劃都寫了,不打算和我仔細講講?」
黎月想要掙開他,力氣大不過他,又氣又惱:「你、你可以自己回去先看。」
陸明拓無賴道:「運動完很累,懶得走。就想在教室看。」
剛剛一本正經說不累的人是誰啊……
走廊里傳來腳步聲。
「不早了,我該回家了。」黎月覺得現在大腦內的叫囂聲比外面的雨聲還大。
「雨下那麼大,等小一點我送你回去。」陸明拓不放人,目光在她紅透了的臉上迂緩停留,挑眉不滿道,「釣我總得捨得放點餌吧,哪有空鉤釣魚的說法,小氣鬼。」
誰是小氣鬼,黎月暗忖。
「那你先放開我。」黎月扭了下手腕,看向他,「有點疼。」
「不行,你待會兒翻臉不認人怎麼辦。」陸明拓信不過她,鬆了松指尖,但沒放全,輕輕圈著她。
他帶著她繞到自己的座位旁,拉開隔壁的椅子。
「坐。」
情緒動盪的餘波未消,黎月被他牽著,心怦怦跳慢吞吞地坐下。
陸明拓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兩人的手隔著大半張桌子的空隙懸在中間。
黎月彆扭地想要縮回手,牽扯間他毫無準備地朝她搖晃。
「嫌太遠?」陸明拓二話不說拖著椅子靠向她一大截。
椅子邊緣碰撞,他的腳尖侵入她的桌底,兩人意外摩挲的膝蓋透著微妙的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