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層不同於其他六層,只設了一座恢弘宮殿,金雕玉砌,瓊花碧樹間是曲折迴廊。
正殿的玄玉大門緊閉,晨風掀不起厚重簾幕的一角。
而青紗床簾卻驀然被一隻骨節修長的手撩起,眉間點硃砂的少年靠坐床頭,緩緩垂下了眼睫。
李眉砂額上覆了一層薄汗,雪緞寢衣些許凌亂。
他第一次做夢,呵,原來他也會入夢。
只是一想起夢中情景,他不自覺亂了呼吸。
夢裡江流倒懸,冰月宛如一輪沉璧,破碎月影中央的少女玉軟花柔,瑩白肌膚遍開桃花色。他甚至能記起少女眼尾浮出的水汽,嘗起來是些許咸澀的味道。
但他記不起夢中少女的面容,像是蒙了一層霧。
一場詭異的艷夢。
李眉砂很快起身披衣,但他忽然瞥到了水鏡中的一抹紅痕,他的鎖骨和肩背上零星落了幾道紅痕,是用指甲抓撓過的痕跡,月牙一樣細小的印記,夢中少女柔軟的手按在她肩上,或輕或重地抓撓,指甲圓潤小巧。
到底,是誰……
他說不上來這一瞬間湧上的情緒是什麼,只是在他反應過來之前,靈力威壓盪開,殿中所有鏡面轟然碎裂,發出清脆聲響。
殿外幾樹木香花也被震落,花瓣落如細雪。
「公子?」殿外的仙盟修士紛紛跪下,驚疑出聲。
「……無事。」李眉砂極快地用術法抹去身上的紅痕,頓了一下才啞聲吩咐,「備水。」
他平日裡並無晨起沐浴的習慣,因此又補了一句:「備冰泉水。」
「是,公子。」殿外的仙盟修士很快應下。
他們恭敬得不像修為高強的修士,更像是卑微的侍者。
就連仙盟長老,都要退居側殿。
一段時間後,正殿的大門才打開,殿外的仙盟修士整齊跪下,低頭不敢直視從殿中走出的少年。
李眉砂束了發,衣袍也穿戴整齊,利落玄衣在日光下隱現金紋,他冷聲問:「昨夜有人擅闖?」
「回公子,並無。」
李眉砂冰涼的目光冰雪一樣掠過這些修士,母親派來給他充當守衛的修士,修為自然不弱。
究竟是何人,竟然能越過好幾個元嬰期強者直入正殿,對他……
李眉砂的眼神越發沉冷。
這時,一名仙盟修士快步行來,跪下行禮道:「稟公子,應泊川求見。」
「讓他過來。」李眉砂想起正事,眉眼冷肅。
「是。」
片刻後,應泊川再踏入正殿,只見李眉砂坐於檀木桌後,桌後是十六扇山河落地屏風,屏風後的仙盟修士低頭跪坐,作為隨時待令的侍者。
「大師兄。」應泊川恭敬行禮。
李眉砂並未看他,提筆懸腕,正在紙上勾畫。
應泊川知道他這位大師兄不喜拖泥帶水,立刻開始匯報:「百年前遺落玉曲的天外奇物,已經找到,確是一枚隕星碎片。」
他拿出一方玉盒,一個仙盟修士很快上來,捧過玉盒置於檀木桌上。
這玉盒通體瑩白,但細看之下有一絲一絲的金線纏繞其上,像是某種高階符篆。
李眉砂屈指在玉盒上一敲,鎏金符篆散開,白玉盒蓋自動打開,露出裡面一塊形狀不規則的奇物,如玄鐵如烏石,綿密而多孔。
「這枚『卵』已經空了。」李眉砂冷冷一瞥,「天降禍星,以萬物為血肉,生養邪物。」
「玉曲鎮的豐盛餘孽已經盡數清除,只是,我們沒有找到從卵里孵化出來的豐盛血脈。」應泊川觀察了一下李眉砂的神情,見少年面上沒有任何意外之色,才繼續說,「但我覺得有一個人,很可疑——她叫祝遙梔,是劍閣修士。」
李眉砂說:「霎雪劍?」
「是,」應泊川將在玉曲的所見所聞簡要陳述,又說,「以劍閣那些人的修為,進入玉曲不久就會被邪神血脈污染,血肉開始畸變,但我觀其丹田紫府,未有任何異化之象;而且,傳聞祝遙梔喜歡師弟司空玉,但我卻見她對司空玉態度冷淡,和傳聞判若兩人。」
「所以我懷疑,祝遙梔已經被邪物奪舍了,」應泊川眉眼一凝,「五階以上的邪物,神智已經遠超常人,奪舍並偽裝成人,也不少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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