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時候……」祝遙梔忽然收了聲音,她想起來她昨晚確實撓過,受不住的時候。
她尷尬地沉默了。
而邪神還沒放棄,又撓了撓她,「讓我、哺育你。」
可能是表達的誤差,但這樣說真的好奇怪。
祝遙梔想起自己假冒山神的時候,那些魔修試圖給她投餵的東西,頓時汗流浹背。
她緩聲說:「你要餵也可以,但我不一定能吃。」
邪神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頭頂,「吃我?」
「你……」祝遙梔哽了一下,吃觸手還是吃蝴蝶?她沒有這種癖好啊!
一時間分不清楚眾妙門那些食修做的東西和這些,哪一個更加歹毒。
她連忙解釋:「我們人的腸胃很脆弱,要吃煮熟的食物。」
「煮熟?」邪神理解了一下,然後問,「用火?」
祝遙梔:「嗯,差不多。」
邪神:「那我們,回去。」
祝遙梔想了一下,問:「你能不能讓整個菱鎮的人都忘記我們?」
不然明天玲瓏七闕那些人過來一查就露餡了。
邪神:「唔。」
然後,祝遙梔只覺渾身一輕,她被橫抱起來,一隻觸手捲住傘柄撐起了那把油紙傘。
再次回到禁地,祝遙梔一看到那些鐫刻符篆的鎖鏈,忽然想起邪神強行出禁地是會受傷的。
「你現在怎麼樣?有哪裡受傷嗎?」她還被邪神抱在懷裡,只好用腳尖勾起邪神白袍的下擺,想看看底下那些觸手。
邪神看著她臉上的關切神情,瞳光幽幽流轉。
於是衣擺下蜿蜒而出的銀白觸手軟趴趴地纏上祝遙梔的腳踝,藍色血液沾在白繡鞋上,格外顯眼。
「可憐寶寶。」祝遙梔哄了一句,拿出治療的丹藥給它們療傷。
觸手纏了上來,在她懷裡貼貼蹭蹭,像是在委委屈屈地撒嬌。
祝遙梔沒有發現,她對受了傷的觸手會格外縱容些,細長的觸肢試探地貼上她的頸側,這樣貼近她脖頸命門,她也沒有阻止。
「你可以把我放下來了。」她輕輕撓了一下少年邪神的肩,她現在還被橫抱著。
但是環在她膝彎和後腰上的手臂沒有鬆開的意思,反而抱得更用力了。
「嗯?」祝遙梔抬頭,邪神的瞳孔又充血變紅。
不是吧,她不就輕輕撓了一下!
不准對她眼冒紅心!
祝遙梔汗流浹背,心裡慌慌眉眼彎彎地說:「你沒想親我,對吧?」
邪神的瞳孔灼灼如焰,「想親。」
祝遙梔眨了眨眼睛,一邊保持微笑,一邊去掰環在腰間的手臂。
沒掰幾下,觸手就纏了上來,從手腕和手指都被溫柔包裹,掙扎不了分毫。
「……」祝遙梔閉上眼,已經看到了明天要喝的枸杞桂圓紅棗茶。
不過,出乎她的意料,邪神倒沒有直接親上來,只是低頭蹭了蹭她的臉頰,「要,布置一下。」
「布置什麼?」祝遙梔疑惑。
她話音未落,周圍的景象像是水波一樣盪開,朱檐碧瓦的琉璃宮闕拔地而起,雕欄玉砌,蓮燈落金砂,廊下是二進位的庭院,幾叢翠竹如潑墨寫意,竹葉飄落進一方清澈小潭,驚動了幾尾錦鯉。
祝遙梔有些震撼,「你從哪裡複製黏貼過來的?」
好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宮殿。
「進去,看看。」邪神抱著她進了正殿。
玄玉殿門打開,金雕玉砌的穹頂上方垂落銀藍鮫紗,珍珠水晶鏈繫著琉璃燈,燈火照亮了堆錦疊緞的闊邊玉榻,飛鶴銜月的博山爐青煙裊裊,還備了書房和洗浴的隔間。
「好奢華。」祝遙梔感嘆,相比起來,她在琉璃塔住的那間小閣實在簡陋。
「喜歡?」邪神問。
祝遙梔「嗯」了一聲:「其實我也不挑。」
描金青紗床簾被掀開捲起,她被輕柔地放到床榻上,質地細膩的鬆軟床褥下面甚至鋪了暖玉,她躺下,舒坦得輕聲喟嘆。
邪神端詳了一下,往琉璃燈里放了幾隻蝴蝶,蝶翼上的碎光被燭火折射,就像萬千星辰一樣鋪滿整個房間,白玉地磚上還開了鳶尾花。
祝遙梔看著祂這番裝飾,漫不經心地想,這很像是一種築巢行為。
而床榻上的光線忽然暗了下來,捲起的床簾又被放了下來,遮擋了殿中的燭光。
祝遙梔本來都要眯起眼睛開始睡覺了,忽然聽到了清脆的鈴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