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鎮由於昨日那場災難,有一半的街巷屋舍都被啃食得只剩一片廢墟。
朱樓崩裂,最高處站著一名少年,玄色衣角在晨風中獵獵作響。
李眉砂緩緩睜開雙眼,隔著水霧看向群怪身後的那輪朝陽。
這一次他不用去浸冰水消欲,但他手心裡多了一樣東西——一個由紅繩和珠串編織的繩結,綴著的鈴鐺清聲作響。
燈火,人群,少女唇角綻出的笑意……模糊不清的記憶閃過識海,他想抓住,卻無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繩結。
顯然,和上次的髮帶一樣,這個繩結也來自於夢中那名少女。
他垂眸細細觀察,紅色的繩結編得並不仔細,也不怎麼對稱,估計編它的人要麼手生,要麼心不在焉。
李眉砂憑欄俯瞰,穿過菱鎮的河流蜿蜒而下,邊緣的水霧截停了一些燈盞,燈芯沉了下去,各種樣式的燈紙蓮花一樣漂浮著。
他想起夢中的燈火,於是縱身躍下。
少年氣勢凜凜,把河邊一名男子嚇得夠嗆。
「這位公子是練家子?好利落的身手。」男子說。
李眉砂並沒有看他,只是垂眸看著水中殘留的燈盞。
男子見他不搭理自己,訕訕一笑,又看到少年手中拿著的繩結,就說:「哎,這不是姻緣結嘛,公子怎麼沒在昨晚送給心上人?」
「姻緣結?」李眉砂轉頭瞥了男子一眼,又看向自己手中的繩結,「你是說這個?」
「是,」男子見他搭理自己,不由得絮絮叨叨地說起來,殷勤介紹了水燈節還有送姻緣結等相關事宜,「一般都是男子親手編姻緣結送給心上人,如果對方有意就會收下。我昨晚把姻緣結送給蓉兒,見她收下,就連夜寫了聘書,高興得都睡不著覺……」
李眉砂問:「那如果反過來,是女子編了姻緣結送給男子?」
「啊?」男子怔了一下,「哪有女子給男子送姻緣結的?難道是要你入贅的意思嗎?」
李眉砂:「……」
少年身上的氣息越發危險了起來,男子不由得退後了幾步。
片刻後李眉砂像是反應過來,抓住了另一個重點,「你剛才是說,姻緣結是送給心上人的?」
「是啊。」男子連連點頭,「如果不是為了送心上人,誰會編這樣麻煩的物件。」
李眉砂垂眸看著手中的姻緣結,沒有再說話了。
夢中那個少女,把他當做心上人?
他原以為這些夢是某種蠱惑人心的妖法邪術,如果抓到那名頻頻入他夢的少女,他一定要讓對方付出代價。
但他忽然想起少女唇邊那抹笑意,顏色淺淡的唇角彎起來,明媚如花綻。
原來這名少女,心悅他……
「那就不打擾公子了,我先走了。」男子搓了搓手臂,轉身走開了。
真是奇怪,這少年郎長得一副好皮囊,怎麼一身煞氣,比那些個專門砍掉別人腦袋的劊子手還要嚇人。
雖然從他說出姻緣結是送給心上人之後,這位公子身上那種陰森森的氣息就慢慢消散了,但是讓他不敢接近。
他走遠了一回頭,才發現那名好看的黑衣少年已經不見了,像是原地消失一樣。
嘶,該不會真的撞上什麼厲鬼了吧……他加快腳步走回家了。
琉璃塔的修士大多都在商量明晚入禁地的相關事宜,當然,不敢去的也不好意思開口。
祝遙梔不想聽這些,索性回小閣睡覺去了。
還好司空玉沒再作死出結界,系統沒有吵她,她直接一覺睡到了傍晚,被餓醒了只好起床吃些東西。
窗外還是一片灰濛濛的,水霧籠罩之下,看不見落日和晚霞。
因為異於平常修士的五感,祝遙梔能聽到小閣外面的談話聲:
「唉,這才過了多久,又有幾個修士變成孽物了……」
「而且這次和之前不一樣,一丁點預兆都沒有,合歡宗的一個男修,聽說原先還好好地和師妹聊天,下一刻忽然就血肉模糊,像那種熟到腐爛的桃子,當然,桃子可不會長出蜘蛛一樣的腿。」
「太可怕了,榴花汀真的不能再待下去了,我怕我也變成那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我爹娘還在等我回宗門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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