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質地再好的緞料,被浸透了緊緊貼在身上,也覺粗糲難耐,更別提少年的唇還壓上來,隔著衣料細細磋磨她。
夜風輕盈得像是天與地接吻時的溫柔呼吸,風中的香氣越發濃稠。
祝遙梔也終於回想起來,她知道了,這是她剛才在泡溫泉的時候點起的薰香!
她這薰香只是隨便從錦囊里摸出來的,聞著是清幽淡雅的香味就用上了,一時沒有多想,但這薰香也是從玉曲刁民那裡得來的,就不可能是什麼純良無害的好東西。
所以,因為這來歷不明的薰香,她才會做這樣不可言說的綺夢。
那該如何才能從這個夢境中醒來?
祝遙梔輕呼一口氣,隔著花與葉抬頭看向頭頂的茫茫夜色,月上中天,飽滿圓潤的明月輕柔而堅定地穿透層疊雲叢的阻攔,抵入潮漉夜色深處。
纖細身段和花枝一起綻放,杏花瓣紛飛四濺,花霧和熱汽交織纏繞,月光被霧氣氤氳,綿柔得仿佛可以在指尖融化,融得晶瑩粘膩。
她垂眸,邪神剛好抬頭與她對視,然後少年當著她的面,嫣紅唇舌一點點舔去手指上的瀲灩色澤,指節挺拔如玉竹,指甲卻修得圓潤,淡色的,潤了水光,漂亮得糜艷。
祝遙梔有些匆忙地移開了視線。
「梔梔,」少年寬大的手掌輕輕覆上她丹府,「裡面的、元陽,要煉化嗎?」
祝遙梔哽了一下:「……」
該說不愧是她的夢嗎,這種時候也不忘記要修煉。
太敬業了。
其實在夢裡煉化了,夢醒了應該還是沒什麼變化,但祝遙梔沒有拒絕,如果在夢裡得知了如何煉化,那醒過來她也可以自己來。
所以她點了點頭,末了又說:「把我放下去吧,上面冷,我要泡溫泉。」
於是邪神將她輕柔地放進泉水中,祝遙梔原本還想自己站著,但她腰腿發軟,差點沒自己滑下去,只得抓著少年的手臂維持平衡。
「梔梔,這些日子,真的、累到了,都沒力氣。」邪神語帶憐惜,低頭吻了吻她泛紅的耳根。
祝遙梔有些不滿地撓了撓祂的手臂,不過太結實了,什麼都撓不到。她才沒有這麼弱,完全是因為那盒歹毒的薰香。
「煉化元陽,需要我做什麼嗎?」她問。
邪神:「不用,我來。」
祝遙梔「哦」了一聲,轉過身去,隨手撈了一隻柔軟的觸手擺在岸上,然後枕了上去,想淺淺休息一下。觸手細細的尖端欣悅地翹起來,輕輕貼在她額頭。
祝遙梔倚靠在邪神懷裡,脖子以下浸在溫泉里,很是愜意。
被水溫暖和了很多的手掌輕覆在她小腹,指尖抵著溫和打圈。
隔著衣物,手指又輕若無物,祝遙梔逐漸有些昏昏欲睡。
直到某一瞬,似乎是錯覺,她覺得天地都安靜了下來,安靜得死寂。
許久之後,她腰間環上來一隻冰涼的手臂,強悍地將她往後拽,然後牢牢鎖在懷裡。
彼此之間的泉水都被擠開,氣泡上升,像是盛開的透明藻花,引得整片溫泉都盪開漣漪,周圍的杏花簌簌如雪。
這小怪物怎麼了?
祝遙梔原本眯著的眼睛睜開了,但她還沒回過頭,後頸忽然被咬住了。
這一下用了幾分力氣,祝遙梔輕聲嘶氣,皺眉說:「你幹什麼?疼。」
她不喜歡被咬這裡。咬這個位置天生帶著征服欲,像是淪為被猛獸扼住命門的獵物,無法逃脫。
泉水氤氳,少女眉眼含了些水汽,後頸受制只轉過來半張臉,眼尾暈著一抹濕紅,黛眉輕蹙,欲泣不泣,看上去格外惹人憐惜。
從她說了那個「疼」字後,禁錮著她的手臂就鬆開了些許,但貼在她身後的邪神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竟然還如此在意懷中人的感受,不知懷著何種情緒,又咬了她一口。
「嘶——」祝遙梔輕顫了一下,這一下比剛才還狠。
感受到她的顫抖,咬著她的邪神才不緊不慢地鬆開唇齒,又舔了一下那兩道重疊的齒痕。
祝遙梔垂眸,隔著泉水看著環在腰間的手臂,上面青筋浮凸,像是在竭力忍耐著什麼。
她扒拉了一下那隻手,想要掙脫,但卻被更用力地擁緊了,像是要把她嵌進冰涼的胸膛里。
那些觸手也是,忽然就炸了尖刺,但又收了進去,只在表面留下一層凸起,像是隨時又要炸刺。
奇怪,明明剛才還那麼柔軟,像對她攤開肚皮任她摸的貓。
祝遙梔伸手去戳那隻觸手,剛才還會愉快回應她的觸手現在一動也不動。
她又戳了戳,「怎麼了?剛才不是很開心嗎?」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