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遙梔點點頭,隨口應和著說:「這可真有意思,看來不把孩子養大,都看不出是什麼樣的人。」
「是呢。」大姐話音一轉,問道,「妹子對小孩子這麼感興趣,生養過沒有?孩子幾歲啦?男的女的?」
「呃,我…」祝遙梔有些尷尬。
「妹子不用不好意思,我像你這麼大已經跟我家那口子三年抱倆了,我告訴你,這生孩子……」大姐熱情地扒拉著她,跟她分享生娃的事情。
祝遙梔為了脫身,只好說:「我的孩子還在家裡等我,先回去了,謝謝姐姐。」
她走後,還聽到那大姐跟旁邊的人打趣說:「哎呀,這妹子都當娘親了,看著還是小姑娘樣,她相公肯定疼她。」
祝遙梔搖了搖頭把這句話晃出腦袋,繼續打聽消息了。
她一連問了三個被邀請赴宴的人,共同的特點是身強體壯,博覽群書,腦子好像也都比較靈光。
第四個人,她問了一個散修。
那散修見錢眼開,她靈石給的夠,就什麼都說出來了。
「我那妹子平日裡跟我一塊求道修煉,吃的用的也沒什麼不一樣,但她有點神神叨叨的,做的夢准到有些邪乎。」散修說,「有次我倆在一個破廟湊合一晚上,輪到我守夜的時候,我忽然聽到我師妹說了一句話。」
祝遙梔問:「她是在睡覺時說的夢話?」
「對,夢話。」散修接著說,「她說『門外是誰』,嚇得我立刻抄起劍去門外一看,門外果真有幾個小賊,正在點迷香,要不是我師妹說了那句夢話,我們那晚就著了賊人的道了!」
「這是真的有點邪乎了…」祝遙梔手上起了雞皮疙瘩。
她追問:「那你師妹是怎麼被邀請去長生宴的?有沒有什麼人來接她?」
「哎喲,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們聽說翠嵐城有成仙的機緣,這才千里迢迢趕過來,昨晚投宿在一家客棧,我師妹住我隔壁,今天一早,我敲了半天門裡面都沒吱個聲,最後撬門進去才發現我師妹不見了。」
祝遙梔立刻問:「哪間客棧?你師妹住在哪個房間?」
散修說:「鴻音客棧,三樓最右邊那間。」
祝遙梔立刻趕過去,那個房間還沒有新的住客,因為門鎖被撬開了還沒來得及換新的。
她推門走進去,這是客棧最普通的房間,陳設簡單,窗明几淨,床榻上還有睡出的褶痕。
沒有打鬥或者反抗的痕跡,要麼是自願,要麼是在不知不覺中被帶走的。
她沒能從這個案發現場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約好的時間也差不多到了,就返回原先的客棧。
又是那張臨窗的桌子,李眉砂已經落座,他甚至還有時間拿出茶具沏了兩杯茶。
一窗槐花如絮如雪,少年身姿挺拔,手上的玄金護甲卸去,露出骨節如玉的手指,骨骼細長得有些似曾相識。
祝遙梔竟然覺得他這雙手有些熟悉。
不過她沒管這種奇怪的熟悉感,坐下問:「你查到什麼了?」
李眉砂把一盞茶推給她,才說:「無論是尋常人還是修士,都是在今天早上和午後被發現消失不見。」
「我查到幾個人和一個散修…」祝遙梔把自己遇到的情況大致說了一下。
李眉砂沉吟:「也許,他們都是在睡夢中被邀請赴宴。」
睡夢中……
祝遙梔若有所思,緩聲說:「我之前在紫墟秘境中看到一本殘卷,紫墟秘境的主人也是在夢中感召神明。而就算是普通人,也是學識淵博才思敏捷。」
她摸了摸下巴,「看來長生宴不收傻子。」
沒一會,司空玉和游輕容陸續回來,又和她擠在一桌。
游輕容看見桌上那兩杯茶,皮笑肉不笑地說:「首席動作可真快,不但查清楚真相,還有空在這裡沏茶。」
祝遙梔經他一說,才垂眸細看李眉砂推到她面前的那杯茶。
茶水剔透澄明,色如琥珀,清幽茶香沁人心脾,連茶盞都是上好的冰花釉青瓷。
她這死對頭真不愧是世家大族出身,隨手拿給她的就是上好的靈茶,連杯子都精緻名貴。
李眉砂漠然飲茶,回敬了游輕容一句:「重複的情報何需多花時間,用時太久只是無能的體現。」
游輕容挑釁地說:「所以首席得到了哪些情報?」
「你來遲了,我已經說完了。」李眉砂的視線落回祝遙梔身上。
祝遙梔看向游輕容和司空玉,說:「你們先說查到了什麼。」
游輕容和司空玉各自說完,其實也大差不差。
祝遙梔整合了一下已知信息,歸納總結說:「被邀請的人都很年輕,身強體壯,修士就不用說了,身體素質比常人好太多。還有就是博學聰慧,在睡夢中消失不見。」
司空玉說:「那我們現在就去睡一覺,能去赴宴嗎?」
游輕容瞥他一眼,鄙夷道:「你哪裡稱得上博學聰慧了?」
司空玉溫聲說:「你們合歡宗可是揚言,胸中翰墨不及紅顏一笑。」
「你們消停點,說正事。」祝遙梔揉了揉眉心,「光是睡一覺肯定不成,那些人更像是在睡夢中有所感召。」
「師姐所言極是。」司空玉附和她說,「但他們感召了什麼?」
李眉砂說:「與其說是夢中感召,更像是被鬼神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