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遙梔還在思來想去,環在她腰間的手臂就收緊了,少年身軀緊緊貼在她背後,「梔梔,你今晚總是走神。」
因為有正事要做啊。
當然,祝遙梔沒敢這麼說,她只是充分地運用了語言的藝術:「因為我剛才在想,進了畫境要對你做些什麼。」
也不算在說謊吧,畢竟她確實想要探知邪神和李眉砂之間的關聯。
小怪物對她這個回答比較滿意,毛絨絨的腦袋蹭了蹭她的頸窩,眼裡閃著期待的星光,「那梔梔想要做什麼?」
祝遙梔伸出爪子拍了拍祂的左肩,「我先看看我之前咬得怎麼樣。」
邪神說:「梔梔下次可以咬的更重一些,這樣就能留得久些。」
祝遙梔輕咳一聲,「我知道了。」
如果可以,還是不要再有下次了。
然後她的手就被牽起,被帶著按上魔尊領口金絲嵌玉的盤扣上,「梔梔幫我解開。」
月光與桃花捲簾而入,少年纖長的睫羽上勾了一小瓣桃花,那雙眼瞳只映著她的身影,像是贈與她一整片星空。
祝遙梔在非人能有的美貌中失神了一小會,才移開視線去看那幾顆盤扣,輕輕應了一聲:「嗯。」
她一臉正經目不斜視,但指尖還是忍不住輕顫,特別是少年溫熱指腹摩挲過她指尖的時候。
祝遙梔忍不住說:「你別動。」
邪神:「唔。」
沒有了小怪物對她的手指捏來捏去,她總算解開了那幾顆盤扣,衣領鬆開,露出少年蒼白如玉的脖頸,喉結線條明晰有力。
祝遙梔試著扒拉了一下,發現扒拉不開,她有些茫然地抬頭。
邪神牽著她的手指輕按在衣襟上,提醒道:「梔梔,還有這裡。」
「……好。」祝遙梔板著臉,把衣襟上的玉扣也給解了,她如願以償地拉開了邪神的衣袍。
月華落在蒼白肌理上,如照霜雪,祝遙梔越看越發現,忽略散落下來的細軟銀髮,真的和李眉砂差不多,一模一樣的寬肩窄腰。
她面色越發凝重,伸手搭在邪神肩上,借力撐起上身,扒拉著少年的左肩往後看。
借著從窗外照進來的月光,她清楚地看見少年肩上未消的紅痕,小巧如月牙的指印,還有肩上那圈咬痕。
從形狀到位置,與李眉砂別無二致。
「……」祝遙梔沉默,臉上神情頓時微妙起來。
她還不至於連自己睡的到底是誰都分不清楚。
但問題是,本來應該只出現在小怪物身上的痕跡,為什麼也會出現在李眉砂身上。
祝遙梔有一瞬間想要用弟子令把宿敵叫過來當面對質,但她很快想起,在水月觀中,所有傳訊都被切斷了。
她只好作罷。
但她真的想不明白,憑什麼李眉砂身上也會有她弄出來的痕跡?憑什麼啊。
難道她意亂情迷的時候,已經糊塗到連自己睡了誰都能搞混?聽起來也太混帳了,而且也不可能啊,小怪物對她的獨占欲這麼強。
難道是她記憶錯亂了?其實她在不知不覺中把宿敵給睡了,還習慣性地咬了同樣的咬痕。
無論是哪一個,都很離譜啊!
祝遙梔苦思冥想,還是想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她只覺得她的腦瓜子都要想炸了。
可能是看她只是扒在肩上不動,邪神伸手輕輕撓了撓她的後頸,問:「梔梔,你在做什麼?」
祝遙梔:「別吵,我在思考。」
邪神:?
祂追問:「梔梔在思考什麼?」
思考她到底有沒有把宿敵給睡了。
當然這種話她不敢說,當著小怪物的面說這些,簡直是在找死。
所以她只是語氣認真地問:「是你幫我解合歡蠱?也是你幫我壓制繁衍血脈?」
邪神:「當然。」
這就對了,她的記憶沒有任何問題。
總不會有什麼存在能夠篡改邪神的記憶。
那這到底關李眉砂什麼事啊?
祝遙梔只覺得大腦空空,然後她的臉頰就被輕輕戳了一下。
小怪物拿手指輕輕戳她的臉,「梔梔,失憶了?裝作不記得也不行,不准賴帳。」
「我沒有不記得。」祝遙梔歪了歪腦袋枕在祂肩上,忍不住說,「在你眼裡我是什麼提起裙子就不認的女人嗎?」
少年幽幽看她一眼,問了一句:「那我和梔梔還是道侶?」
「……」祝遙梔立刻沉默,把臉埋在祂肩上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