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擔心她無聊,還有一隻觸手伸過來放在她手上,撓了撓她的手心,在她合攏了手指去抓的時候又一下子溜開,片刻後又吸在她手上,就這樣引著她不斷去捏它,像是在陪她玩。
祝遙梔愜意地趴在桌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捏著觸手玩,嘴裡輕哼著不著調的曲子。
觸手抬起來,輕輕摸了摸她的頭。
「梔梔,很開心。」
隔著廚房的玻璃門,小怪物現在的身形已經接近少年時,像一段青竹。
「嗯,很開心。」祝遙梔現在已經沒有什麼煩惱了,很快就可以回家,唔,等小怪物變得更像人一些。
片刻後,門鈴被按響。
祝遙梔還以為是外賣,趿著拖鞋走過去,一開門就被朋友抱了個滿懷,「快帶我看看你的新家。」
她才想起她昨晚順勢在閨蜜群里說了一下。
要是平時,祝遙梔當然歡迎,但問題是現在小怪物還藏在家裡。
她眉心一跳,先拉著朋友去了臥室,朋友坐在飄窗上看著海景,嘖嘖讚嘆:「你這也太爽了。」
祝遙梔趁她在看海景,連忙閃到廚房,讓小怪物先藏起來。
「她看不見。」小怪物還在給她煮麵。
「她看不到你,但能看得到廚房裡沒有人卻在做飯。」祝遙梔戳了戳祂。
「面記得放鹽。」小怪物扒拉在玻璃缸上,觸手指了指鍋里的面。
「行。」
祝遙梔抄起一個眼熟的罐子往面里加鹽,從她臥室里晃悠出來的朋友一把摟住她,「哎呦,你還會做飯了,讓我嘗嘗手藝!」
祝遙梔:「行吧,給你吃。」
「怎麼不情不願的,」朋友和她打鬧,「我親你一口好不好啊?」
「咦惹。」祝遙梔伸手把她按在椅子上,「你的嘴還是用來吃飯吧。」
「我最愛吃遙梔姐姐的軟飯了。」朋友和她打鬧。
「遙梔姐姐要你閉嘴。」祝遙梔把筷子遞給她。
朋友吃了一口,然後說:「你這面怎麼比我的性生活還清湯寡水的?」
「嗯?」祝遙梔有些奇怪,「我明明放了鹽的。」
她走去廚房抄起那罐「鹽」,細看之下才發現,哦,這不是鹽,是她的靈息,之前小怪物還小的時候,她就想餵魚一樣把這些靈息灑進水裡。
祝遙梔收起靈息,對朋友說:「醬油在廚房裡,自己來拿。」
「哎呀,這才幾步,你幫我拿過來唄。」
「澆你頭上。」祝遙梔放狠話,但還是把醬油給她拎過去。
朋友吃完了那碗面,忽然湊近了盯著她。
祝遙梔:「幹嘛,我臉上貼著錢?」
朋友說:「奇怪,這才幾個月不見,我怎麼覺得你氣色好了不少,面相也變了,看上去很滋潤。」
「有哪裡不一樣?」祝遙梔特意變化了身形和容貌,因為在另一個世界她沒有刻意駐顏,要更成熟一些。
「嗯……」朋友撓了撓頭,忽然一拍腦袋,「哦,我知道該怎麼說了,你還記不記得高中那會,你前桌和那個誰談戀愛,也是你這副嘴臉。」
祝遙梔哽了一下,「我這副嘴臉怎麼你了?」
「沒什麼,挺好的。」朋友聳了聳肩,「男人嘛,玩得開心就好,反正你這性格也吃不了虧。」
祝遙梔一時無言。
她只覺微涼的雙臂環在腰間,小怪物又貼在她身後,埋頭蹭她的頸窩。
還好她的朋友看不見。
沒過幾天,某日祝遙梔早上醒來,就發現自己被擁進一個溫暖的懷抱,有力的雙臂緊緊抱著她,輕撫她的脊背。
雖然隔了許久,她還是能夠熟稔地找到祂懷裡最舒服的位置,連眼睛都不用睜開就蹭了進去。
她睡了回籠覺,睡足了才睜眼,看見鋪了一床的墨色長髮。
「李眉砂。」她輕聲喚。
「我在。」
一隔十年,終有回應。
祝遙梔不自覺地彎起眉眼,金燦燦的陽光透過綠絲絨窗簾灑了進來,落在少年鋪散的墨發上,她一伸手就能抓住,那樣暖,暖得心都要化開。
她支起身,坐在李眉砂身上,居高臨下地看著祂。
少年玉面如皎月,墨發被她抓亂,眼中噙著些許笑意,眉間硃砂已經淡去,只留下一道艷紅劍痕。
好像更漂亮了。
祝遙梔笑了一下,然後輕聲問:「你知道這十年來,我每天醒來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麼嗎?」
「什麼?」李眉砂勾著她的發尾。
「只要我想,就能隨時親到想親的人。」她攜著燦爛暖陽,低頭親吻祂眉間那道劍痕。
李眉砂深深擁住她,許久才輕聲說:「我也愛你,很愛很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