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按照病情開了藥,想了想, 還是架不住醫者本心,對那伶俐丫頭道:「平日裡夫人飲食起居還是要注意一些。夫人年輕, 應當好好保養。將來在生育之事上也不必求醫問藥,只要善自珍重, 就能得償所願。」
郎中說的含蓄,也不敢多說,幹完了活兒, 背著藥箱就走了。
玉顏聽完小紅的複述, 當即就笑了。
這郎中還挺有意思的,這是寬她的心,告訴她不必操之過急, 只要將身體調養好, 以後就能懷孕的。
玉顏自然不會追著人去解釋這個誤會。
她自己的身體, 自己心裡也是清楚的。只是不易受孕,也不是不能懷孕。
要不是沒有十足的把握,這過敏反應她自己不敢瞎治, 怕藥開錯了,不然早就自己搭脈了。
玉顏道:「這個人認真,也還不錯。喝了他的藥先試試,若是好,之後還找他複診。」
她自己判斷過敏程度應該需要個六七天才能好。
這郎中在病例上也寫明白了,大概吃兩貼藥將餘熱清出去也就好了。
康熙還要在蘇杭一帶停留些時日,正好方便她養好了再啟程。
胤禛沒出面,但是在插屏後頭站著,也全聽見了。
出來瞧見侍女撩開床帳,正看見玉顏莞爾一笑的模樣。
方才兩個人親在一起,他有些激動,好一會兒才將玉顏放開,她的唇倒現在都是紅的。
玉顏也看見胤禛出來了,瞪了他一眼,她到現在嘴唇都是熱熱的,好像還有一點被親腫了。
只是這一眼對胤禛的殺傷力等於沒有。
他還是巴巴的湊過來,怎麼趕也趕不走。
兩個人稍微收拾了一下,清清爽爽的上榻準備睡覺。
玉顏喝了藥,就覺得身上舒服多了。
她心裡是打定主意,以後紅香閣的東西是堅決不碰了的。要是三福晉再送給她,她絕對不接了。
她的那一瓶,和胤禛帶過來的那一瓶,都叫胤禛自己處置去,她不管了。
晚上鬧了這麼一出,現在都十點多了。
兩個人都有點睡不著,那睡意就像是庭院裡晚風中亭亭玉立的荷花,明明就在那裡,但就是讓人精神抖擻的,不想入睡。
好像是怕錯過了這樣的夜色似的。
玉顏心裡也知道,這天天按時按點的睡覺,總有那麼幾天,身體也想放鬆放鬆,不想按照既定的規矩行事了。
大腦被本能所驅使,就像叛逆的小孩子,非要放縱一回。
玉顏平常心對待,睡不著就睡不著了。
幸而現在沒有那麼熱,胤禛非要摟著她,她睡不著,就撥弄胤禛的手指玩。
胤禛也睡不著。
吃了冰糕又遊了水,身上冰冰涼涼的,回來這會兒抱著福晉也慢慢熱乎起來了。
玉顏的手軟軟的,一點一點撥弄他的手指,就跟在他心上撥弄似的,他就,壓根不想睡。
想這麼被她玩到天荒地老。
胤禛道:「要是過後我被皇上留在江南辦差,福晉也跟我一塊兒留下來嗎?還是福晉想跟隨皇上聖駕一同回京去?」
玉顏的手一頓,眸光卻很亮:「好。我要留下來!」
[留在江南,還有機會遊山玩水逛吃逛吃。回了京城,就得給他老老實實當管家婆了。]
胤禛瞧見玉顏那個模樣,心裡就已有了笑意,再聽見玉顏的心聲,眼裡也染上了笑意。
他在這話之前,其實信重已經模模糊糊有了答案。依著福晉的性子,多半是想留在江南的。
胤禛替玉顏理了理頭髮,問道:「福晉怎麼不問問我,在江南要辦什麼差事呢?」
玉顏笑道:「貝勒爺願意告訴我嗎?」
胤禛笑了笑,這有什麼不能說的。
不能與別人說,難道還不能與福晉說麼。
他本來心裡就是想說的。
「皇上令兩淮巡鹽御史曹寅填平鹽課這兩年的虧空,曹寅花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填平了一半,剩下的是怎麼都貼不平了。鹽課是大務,虧空太大是說不過去的。更別說江南四省還有自己的虧空了。」
胤禛道,「皇上將曹寅臭罵了一頓,但這也不能讓江南的鹽商們把銀子拿出來。更何況這虧空歷年是鹽課相關的官員經辦的,也算不到鹽商頭上去。若是一定要追繳,還是得從官員身上來。可皇上不會讓曹寅幹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