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帶著情丨欲的親吻,他想要傳達的心情,在這樣的深夜, 準確的抵達了玉顏的心底。
對於他們的談話,對於她的問
話,胤禛其實是很期待的。他不想等,想現在就聽見她的話。
想知道她對於今天發生的一切,心裡是怎麼想的。
他的吻帶著珍重,帶著期待,帶著一點點小心翼翼的急切。
「貝勒爺今日這樣做,一夜之間,我的名聲就傳出去了。」
玉顏道,「有貝勒爺為我揚名,縫紉機風靡宮中,一定有許多人都會向貴妃娘娘表達想要縫紉機的心思。但貴妃娘娘的身份擺在那裡,沒有人敢強迫她,也沒有人敢得罪佟家。縫紉機掌握在娘娘手中,是最安全的。就算是皇上,也不會曲解深究貝勒爺的心意。」
「那麼接下來如何發展,就聽憑貝勒爺自己的心意了。」
[以後不管是誰,只要提起縫紉機,就必能想起這是我畫出來的。哎,只是我的畫太抽象了,還被康熙嘲笑了。好慘。難道是我不想畫好嗎?]
[人有所短,寸有所長。我的強項不是這個嘛。有本事我們比一比背醫書。或者服務小動物,我絕對可以稱得上是大清第一!]
聽著玉顏在心裡的碎碎念,胤禛忍不住笑。
他從不掩飾他的用心。
別人看不出來,但他與玉顏朝夕相處,所做的許多事情玉顏都是知道的,他如何做,玉顏當然能看出來。
胤禛道:「確如福晉所想。我便是有這樣的心思。皇上對此多有疑慮,我想為你揚名,卻萬分不願意你被人忌憚。所以才用了這個法子。日後進退都有地步,且不會埋沒你想出來做出來的東西。以後想如何發展都是可以的。」
胤禛頓了頓,才道,「貴妃不是外人。」
他這是跟玉顏透底了。
他輕聲道:「你說的這些都是大節,你心裡明白,我也說與你明白。那別的呢?你有沒有別的想說的?」
玉顏道:「貝勒爺所做的事情,情理之中,於公於私,都是好事。都是有利的。我當然能夠理解,也能夠明白。但是貝勒爺再問的,是私情,還是公理?」
胤禛抱著玉顏坐在懷裡,兩個人是面對面的姿勢。
玉顏坐在他身上,人就稍微高一些,兩個人的對視不是平等的,玉顏往下垂望,是有那麼一點居高臨下的味道的。
胤禛好像也並不急於要平視玉顏,他甚至十分的坦然,就這樣坦坦蕩蕩的任由玉顏俯視著他。
就好像他身上穿著的乾淨裡衣一樣,他目光中的所有,都在玉顏的眼中一覽無餘。
玉顏沒有再說話,她等著胤禛的回答。
可胤禛竟然也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她的話,是與她對望了好一會兒,胤禛才輕聲問道:「是我還不能讓你放心嗎?」
玉顏的心微微一顫。
放心?
她難道一直是沒有放心嗎?
倒是叫胤禛給問住了。
玉顏想起自己先前給自己定下的貫徹的那個理論了。
胤禛身上很是暖熱,被胤禛這樣抱著,其實安全感是很足的。
他的動作珍重,好像她是他珍視著的珍寶一樣。
縫紉機的事情,是為了給她揚名,看今日的陣仗就知道,這件事不是胤禛心血來潮一時興起,應當是籌劃了有一段時間了。
連佟家,連貴妃都一齊幫著他,可見他是將什麼都安排的好好的了。
想來,也一定是讓貴妃和佟家看見了這件事之後的好處。
可這就像是他說的,這是大節,那私情呢?
私情就是,他是一心一意為了她的。
不肯埋沒她的名聲,甚至還做了這些布置,未知全貌的情況下,一定要將這樣的名聲落在她的身上。
怕有人忌憚陷害,還要將她的抽象畫送給康熙看,就為了讓所有人降低警惕心。
這樣細心溫柔的人,還要求他什麼?
他說過的,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玉顏自己偷偷去查過,舊事如天遠的下一句,是相思似海深。
那天晚上,胤禛以為她睡著了,悄悄這么小聲念了一句。
她其實沒有睡著,她聽見了,她還屏住呼吸等著胤禛的下一句呢,結果那人倒是不說了。
他不說,她就自己去查。
然後映入眼帘的,就是這樣繾綣的下一句。
「可能是我的問題。」
玉顏輕聲道,「是我太謹慎。」
胤禛又委屈了:「你就是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