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錦心想他不可能娶她為正妻,是他做不到,而不是她做不到,他不該為難她才是。
看著人離開後,烏錦也才回家。
除夕將近,眼看著要過年了,她額娘她們將家裡里里外外都清掃一遍,有撣掃晦氣的寓意,除舊迎新,紅對聯跟門神都貼在大門前,各式各樣窗花也貼在木窗上,府里入目都是喜氣洋洋的紅色。
烏安放假了,她的鋪子暫時關了,年後再開,慶幸的是他們一家可以跟往年一樣領年賞,不僅有餉銀,還有一些旗司發放的年貨,包括大米、雞鴨鵝與布匹料子。
他們家特意做了一些過年特產,有紅糖年糕、炸撒子、炸果子跟麻葉,烏錦拿著這些特產往上送到她阿瑪的上司幾個佐領跟參領,姑母一家跟簡王府那裡。
她曉得他們可能不缺這些吃食,但這是一種禮節,他們家存銀花得差不多了,太貴重的禮也送不起。
終於到了除夕當天,申時兩刻,天還沒黑,他們一家人圍著爐子吃鍋子,終於是能歡喜安心地吃年夜飯。
烏安吃到包了銅錢的餃子,他們說烏安來年一定有好運,對著烏安說恭喜發財,大吉大利,烏安性子相對靦腆一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銅錢擦了擦遞給她,說是把好運傳給她。
烏錦摸了摸烏安的頭:「既然是你吃到的,應該是自己留著,上面有你的口水,我才不要。」
「姐姐,我以後一定會努力上進,給姐姐撐腰,當姐姐的靠山,我一定要當大官。」烏安難得鄭重道。
烏錦心生感動,這個弟弟沒白疼,她笑道:「你有這份心就好,姐姐以後就靠著你,烏家以後也靠著你啦。」
長輩們看到姐弟兩如此和睦,感情要好,都在一旁笑呵呵地看著。
烏錦給烏安夾一塊排骨,「好啦,快吃吧,等會一起去放炮。」
四歲的烏明一聽到放炮,嘴裡的食物還沒吞下去就急著舉起小手:「姐姐,哥哥,我也要去。」
一開口就有食物噴出,程姨娘沒好氣地捂住他的嘴,用手帕給他擦一擦,「除了吃就是玩,一聽到這些就興奮到不行,這性子也不知道是隨了誰。」
完顏氏慈愛地看著烏明:「孩子還小,正是愛玩的年紀,別拘著他。」
「就怕天天想著玩,長大後也想著玩,一點都不穩重。」
烏志善開口道:「小孩子就是這樣,小孩子需要穩重幹什麼,我兒子這樣挺好的,好啦,大過年的,別教訓孩子,別說那麼多,繼續吃飯吧。」
吃完年夜飯後,烏錦跟彩玉帶著烏安跟烏明到巷子裡跟附近的小孩子一起放炮,捨得給孩子花錢的人家買了不少小孩子能玩的鞭炮,有響炮、衝天炮跟摔炮,不捨得花錢的就跟著湊個熱鬧,人多,熱熱鬧鬧的,大家都開心。
彩玉帶著烏安他們在胡同巷子裡竄來竄去,哪邊放鞭炮跑哪邊去,很快不見人影了。
「桃子……」
烏錦自己站在原地看那些小孩玩的時候,身旁不知不覺站了一個人,她偏頭一看是張宗,她怔愣一下,立即揚出笑容:「張大哥,你也來湊熱鬧啊。」
張宗比她年長一歲,他們兩人從小認識,還算不上,因為張宗的阿瑪如今已是鑲藍旗參領,從三品的武官,他自己年滿十六歲就領了旗缺,跟她阿瑪一樣當了牛錄,僅過兩年,她聽說張宗已經被分到驍騎營,成為驍騎校,正六品的武官。
因為鑲藍旗旗民大多是住在一塊的,張府離他們家還挺近的,過幾個胡同就到了,因而他們從小認識,但兩家差距過大,他阿瑪是她阿瑪上司的上司,其實兩家來往並不密切。
如今的張宗更是前程無可限量,短短兩年的晉升已經超過她阿瑪的二十幾年,自從他領了旗缺當了牛錄後,她很少能碰到他了。
許久沒見,張宗原本白淨的臉龐膚色變黝黑不少,穿著一身藍色斗紋暗花綢夾袍,腰束白玉帶,依舊能看出原先眉清目秀的影子。
張宗溫柔地看著她,說道:「嗯,來湊熱鬧,我弟弟妹妹也在這邊玩,只是這會不知道跑哪去了。」
差不多三年前,她選秀剛落選不久,張宗就對她表達過喜歡之意,想娶她為妻,只是那會她沒有嫁人之意,便委婉拒絕他。
只是今日不同往日,她不知道裕親王世子有沒有斷了心思,她說謊說自己有親事在身,不管怎麼樣,她都得趕快尋一門親事把自己嫁出去,只有這樣,裕親王世子才拿她沒辦法,他總不至於強搶人妻吧。
「你要放炮嗎?我拿了幾個摔炮。」
張宗攤開手掌,掌心裡有三顆摔炮。
烏錦見他直盯著她,目光熾熱,抿嘴笑了笑,說道:「張大哥,我又不是小孩子,這些是小孩子愛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