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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昭盯著她,良久,輕笑一聲:「是你回絕,還是你家主人回絕?」

話畢,魔氣瞬間暴漲。

裴昭的靈力瞬間溢出,半空中有火花擦過,發出滋滋啦啦的擦碰聲。

靈力脹開,層層擊退那裹挾著謝泠的魔氣。

噗——

謝泠吐出一口血,捂著胸口,倒退半步。

臉上的銀質面具裂開,「啪嗒」一聲滑落在地上,她仰起頭,露出原本堅毅粗曠的面孔。

裴昭化氣為劍,橫在夏山脖頸處,冷聲道:「這就是她的誠意?」

奚方揮劍插向二人中間,替夏山挑開了源源不斷的靈力潮湧:「兩位給個面子,要打出去打,這玄天宗內殿修繕起來要花不少錢!」

裴昭眼神平靜,收起渾身張開的靈力障,語氣極冷:「謝暝呢?不敢來見我?」

夏山起身,收起手中的長刀,沒好氣道:「當年你故意害我們主上重傷,應當是你不敢去見主上!」

二人眼瞅著又要打起來,沈滄瀾立刻岔開話題道:「裴昭的意思是,修真界是真心談和,還請您回去告知尊者赴約,七日後的仙門大比開幕,望她出席。」

夏山不耐煩點頭:「尊上已應允,但我絕不會放鬆警惕,你們這群道貌岸然之輩!」話畢,她立刻轉身御刀而去。

「夏護法,等等,我送送你,別從正門走!」奚方回身暗戳戳瞪了一眼裴昭,御劍追去。

斜陽籠罩,微風拂過。

沈滄瀾嘆了口氣,遙遙望著二人離去的方向。

「你說你也是,奚方當年臨危受命,當宗主不容易,謝暝也好不容易答應議和,夏山性子魯莽直率,方才不過是試探,你何必惱怒,閉關這幾十年,脾氣倒是見長。」

「聒噪。」

沈滄瀾無聲搖頭,剛轉身,就正對上一雙暗沉的眸子。

裴昭沉著臉:「你同夏山很熟?」

同夏山熟識,就說明同謝暝一直保持聯絡。

沈滄瀾也不避諱,早知道會暴露與魔族來往的事情,索性大喇喇地坐在一側的席位上給自己倒了杯茶,「當初若不是我救下你們倆,你們可都掛了,和病人保持聯繫回訪,是我們藥王谷的傳統美德,別光說我了,你也說說吧,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他放下茶盞,直視著裴昭的眼睛。

當年二人「巔峰之戰」,眾人都以為會像往日一樣,打個點到為止,等下次再分出勝負,卻不料兩敗俱傷,一個重傷昏死,一個道心破碎。

若非他用上了最好的藥材,耗費修為,費死勁救了半年,只怕是兩個人都要噶,哪還有修真界百年的安寧日子。

只怪當時二人一清醒就玩兒消失,謝暝遠在魔界,他無法踏足,無處詢問,眼前這傢伙,又草草敷衍,只說了二人約架受傷反噬,就跑去閉關,到現在都是個謎。

「還有裴霽,你就這麼讓他行走在外,不怕出事?」

二人對視良久,裴昭斂眸,緩緩抬手摘掉自己下半張面具,他眉眼本就精緻,卻沒想到下半張臉精雕細琢,薄唇紅潤,妖冶至極,竟與裴霽一模一樣。

沈滄瀾嘖嘖兩聲:「不虧是當年的修真界第一花魁,得虧你一直帶著這面具,不然裴霽一出門就得被發現。」

裴昭冷眸瞪他一眼,抬手掐訣,掌心的面具碾碎於半空之中,他盯著散入空中的粉齏,自嘲一笑:「送他出去又如何?」他抬眸,「奚方和談的算盤終究要落空。」

沈滄瀾瞭然:「這倒是,你們倆鬥了兩百多年,」他上前拍了拍自己這個多年好友的肩膀,「恨不能除之而後快,你這次能同意奚方送裴霽出去做餌,我還挺意外,總歸肯定能把魔尊釣出來的,他可是你……」

沈滄瀾望著裴昭的眼睛,緊急噤聲。

「他什麼都做不了。」

不過是殘魂滋生出來的心魔,只會比他更卑劣,更不討喜,只那雙相似的眼睛,就會被判死刑。

裴昭嫌棄地揮開肩膀上的手,撣了撣肩膀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冷聲道:「做好你自己的事兒,沒事少找她和夏山。」

沈滄瀾抱臂,揚著一雙笑眼,「我這是在聯絡和魔尊的感情,以防她真的和修真界翻臉,你剝離心魔,神魂受創,修為不如過去,沒了你的牽制,到時候她還不得大殺四方。」

裴昭冷眸掃過:「你們有什麼感情,她多半是在利用你。」

沈滄瀾搖著扇子:「你哪邊的?說不定他就喜歡我這款呢?一來二去有了感情,到時候我當上尊后去和親,這軟飯也算是吃上了。」

裴昭嘲諷地發出一聲氣音,從儲物戒中拿出了新的面具戴在臉上。

見他這副樣子,沈滄瀾收起了吊兒郎當的態度,正色道:「這面具上刻的抑心咒越來越壓制不住你了,裴昭,你應當知道,這不是長久之計,從你踏入仙途那日起,心魔滋生太久了,若還不解決,你早晚會和它融合在一起,死在它手裡。」

裴昭斂眸:「我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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