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判海月不過是走個過場,罪名已經論定,他不能再繼續當鮫人族的族長,並且要在天刑司受刑五十年。
這已經算是從輕處罰,但就連這個過場都走得艱難——
他根本不承認自己做過的那些事,堅稱是鮫人族那些人咎由自取,完全和他講不通並且提出要與謝泠見面,否則不再開口。
若非如此,他們也不會找上謝泠,但他們本也沒報希望,是景掌使說明有了謝泠從旁協助,便不是什麼問題,他們兩個菜以為謝泠有什麼特殊的手段。
結果……
大失所望。
兩名接引弟子默默嘆了口氣,已經做好了此事有的磨的準備,萬萬沒想到的是,水鏡那頭的海月突然道:「若是我承認了,你便願意同我在一起?」
接引弟子眼神一亮:「!」
二人希冀地看著謝泠,鼓勵地朝著她點頭,暗示道:先答應他啊!
謝泠沒看二人的擠眉弄眼,閉著眼睛翻了個白眼:「呵。」
接引弟子:「……」完了,徹底完了,若是激怒了這傢伙,還不知道又要頭疼成什麼樣。
然而更匪夷所思的是,海月居然一笑:「,既然你想讓我承認,我便承認,是我做的。」
兩名接引弟子正嘆氣,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猛地從位置上彈起來。
他們二人正欲再問,水鏡卻已經被謝泠關閉。
「他認了。」謝泠起身,將他們面前的杯子收起來,這便是下了逐客令。
二人想詢問的話也被堵在了嘴邊,只好同事作揖道:「多謝謝道友。」二人轉身立刻離去。
謝泠目送二人離開,本以為這事解決後裴昭會來尋自己繼續解釋,卻沒料到一直到他們抵達了玄天宗都沒有再見過裴昭。
他們的房間挨得極近,但裴昭房門緊閉,不知道又在謀劃什么小九九。
九月二十五日,經歷了一個多月的奔波,本以為她會在宗門大比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卻沒料到兜兜轉轉最後居然來到了玄天宗。
謝泠推開窗戶,遠遠地看到連綿的十二座山脈,是玄天宗的十二座峰。
主峰是東邊數的第一座峰,山脈最高,常年落雪,冷若冰霜。
飛舟就停滯在主峰的後山,按理來說,他們這架飛舟是玄天宗的私產,應當最早抵達,但飛舟龐大,飛行速度太過緩慢,反倒成了最後一個抵達的宗門,於是便直接停在了主峰。
眾位弟子通過峰內傳送陣法回到各自的峰頭,在宗門大比中取得名次的弟子則留在了主峰,和外宗修士一道安排修習事宜。
眾弟子還未停歇,便又緊趕慢趕地來到了主峰之上。
順利通過宗門大比的弟子攏共有三十人,分別來自東南西北界內,職業也分為醫修劍修陣修,幾乎囊括了各個修士,其中劍修的數量多一些,足足有十個,占了十分之一,而這十分之一中,又有五人是玄天宗的劍修。
謝泠跟在這些人的身後,左顧右盼,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土包子,恨不能將自己見到的所有東西都刻印在腦子裡。
身前領著她的修士見到她這副土裡土氣的樣子,一撇嘴,嘲諷一笑,和身側的修士小聲嘀咕起來。
「她怎麼這副表情,如饑似渴地,估計心裡早就恨不得能住在這兒了吧。」
「我看也是,散修資源少,咱們宗門鋪路的青石估計都沒見過,你看她那副樣子。」
幾個人嘀嘀咕咕小聲蛐蛐謝泠。
謝泠耳聰目明,沒錯過他們的嘲諷和眼神,卻絲毫不在意。
她活得這麼多年,倒是去過許多地方,但著實沒來過這種地方——
死對頭的老家。
多新鮮吶!
這裡的每條路,每塊靈石,每個陣法對她來說都十分重要。
萬一將來她打過來了呢!
她踩了踩地面,默默記住自己走過,看到的東西,不由得感嘆,玄天宗這些年,也是真的有錢。
正如那幾個小弟子所言,玄天宗鋪路的青石是崑崙山上挖下來的,蘊含著靈氣,四周冰雪覆蓋,常年寒冷刺骨,也是用了天象萬化之術。
這術法施展起來容易,但若是想一直維持,便需要蘊含著深厚靈力之物,又或者這地兒本身就是靈脈聚集之處。
無論是哪種情況,起碼能說明主峰這塊地是難得的風水寶地,起碼十分值錢。
她思索的認真,渾然不覺自己情緒不自覺地外露出來,羨慕地盯著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