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便是裴昭的生辰,但整個魔宮並未張燈結彩,仿佛所有人都忘記了這個日子。
裴昭本也沒有對此有何期待,但謝泠最近著實反常,具體體現在——
總是夜不歸宿。
若是往日裴昭沒有詢問的機會和由頭,但現下二人已經成婚,於情於理,謝泠都不該留他一個人獨守空房。
於是在獨自過了第四個夜晚之後,第五日,天剛黑了下來,裴昭便卷著鋪蓋朝著主殿奔襲而去。
月朗星稀,微風吹拂,主殿燈火通明,但卻並非是燭火。
大殿正中央懸浮著一塊晶瑩剔透的屏幕,照亮了整座大殿。
裴昭皺起眉頭,遙遙望著就感覺到一股不太對勁的氣氛。
「萬一回不來……」
「就是一場夢,怎麼可能回不來。」
「怎麼不會,萬一你對他一見傾心,流連忘返,你讓現在的……」
司道芮話還未說完,殿門突然「轟」地一聲大開。
裴昭陰沉著臉,咬住下唇,雙眸發紅幾乎要滴血,直勾勾地盯著謝泠。
「一見傾心?誰?」裴昭壓低了聲音。
司道芮眼珠子緩緩挪動,瞟了一眼謝泠,然後又假裝望天,言而總之,總而言之,和她沒關係。
「司道友,你說。」
被點名的司道芮:「……」
「不用對她施壓。」謝泠抬手,示意司道芮先離去。
司道芮渾身頓覺輕鬆,腳底抹油迅速開溜。殿內霎時只剩下了謝泠和裴昭二人。
謝泠緩了口氣,端起桌子上的茶盞輕抿一口。
裴昭啞著嗓子道:「你要納妾?秦峙?還是樂容?」
一口水還未咽下就突然被這話嚇得噴了出來。
「都不是?莫非是海月?總不能是景……」
「打住!」謝泠清咳了兩聲,裴昭沉著臉從袖中取出手帕替她擦拭濕潤的唇瓣,她順勢攥住他的手腕,「你哪裡來的這種奇奇怪怪的腦洞。」
「不是嗎?」裴昭動作輕緩,聲音卻極度緊繃,「那『一見傾心』是什麼意思,這些天你到底在忙些什麼?」察覺到自己聲音略大,裴昭又悶聲悶氣道:「我不是責怪你。」
謝泠扶額:「我知道,你不必如此,我本打算給你個驚喜,如今你來了,我也沒打算瞞你,這東西可以回溯過去。」
謝泠牽著裴昭的手站在光幕之下:「算是送你的生辰禮。」
「什麼?」裴昭有些恍惚。
「回溯過去,將你的心魔徹底擊碎。」謝泠唇角微勾,「送你修為更上一層。」
「你……」裴昭聲音暗啞,他的心魔還能有什麼,無非就是想同謝泠在一起,只是二人年少式微,又相隔甚多,這是他一生之憾。
謝泠上下打量他一眼,故作嫌棄道:「你現在這身修為,如何做魔後壓住那些想要篡位之人?」
如今裴昭雖恢復修為身份,但他久居魔界,靈氣不足,加之心魔舊傷,修為不進反退,他自己倒是無所謂,但謝泠擔憂他再這麼下去,早晚撐不住魔界的魔氣。
裴昭反而笑著牽住謝泠的手:「沒用的男人才和男人爭,只要阿泠的心在我身上,我又何懼。」
謝泠皺起眉頭,捂著嘴,一副被酸倒牙的樣子:「你年少的時候不會也是這副德行吧。」
「唔……」裴昭狀似思考。
「認真的,你要同去嗎?」謝泠正色問道,「我本欲獨去,若是你也一道,倒是事半功倍,但可能會對你的神識有損。」她說罷,繼而道,「罷了,還是我自己……」
「我去。」裴昭篤定地看著謝泠,他知曉謝泠這麼做是為了他的身體,也是為了他能長久的陪伴在她身邊。
「這件事本就該我自己解決,阿泠只需要衝我招手,我自會走完剩下的一百步,但阿泠既主動朝我走來,我自然不可能退縮。」裴昭的指尖輕輕摩挲著謝泠的掌心,眼底泛起溫柔的光。
謝泠挑眉:「好,那便我們一同去。」
時間定在了隔日晚上,二人焚香沐浴,盤坐在光幕之下。
謝泠指尖掐訣,魔氣如絲線般纏繞在二人手腕上,不消片刻,二人便齊齊入定。
「你說這東西真的能幫助裴昭提升修為?」飛凰蹲在地上,戳了戳謝泠的臉頰。
「不好說,回溯後的二人不會有任何記憶,說不準謝泠就喜歡上了其他的修士,這些都不好說。」
「嘖。」飛凰起身,繞著二人轉了一圈,「我還挺想知道二人經歷了些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