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藤蔓把他拉近了些,杯口再次抵上來,溫溫涼涼,邰秋旻狀若無辜,道:「你不嘗嘗麼?」
「不唔……」吞咽不及,一些酒液順著下頜淌進混白色的池水裡,濺出果香。
邰秋旻不算瘋得太厲害,只給他餵了杯底的量,但度數挺高,幾乎是在滑進喉管的下一秒,他整個熱了兩度,耳鰭都快出來了。
有魚咳了幾聲,抬眼見那廝醺醺然地倒酒,長發纏著細藤,鋪散在水面上,心裡一動,試探著問:「你聽過帶春字的地名或者景點麼?」
邰秋旻拉長聲音說:「我又不是百事通。」
「那你為什麼執著於我的殼子?」
邰秋旻放下酒壺認真思考,在有魚被這架勢勾出一點似有若無的緊張後突然投來一眼,沉聲笑起來:「趁人之危不是好習慣哦。」
有魚惱羞成怒,索性搶過杯子一口乾掉,再把那廝按進池水裡:「你到底醉沒醉,耍我呢。」
水面咕嚕咕嚕冒泡泡,少頃一片安靜,連藤蔓都消失了。
有魚等了一陣沒見他浮起來,原地轉了一圈,喚:「邰秋旻?」
不遠處江鄭樂三隻正在玩牌,被貼條最多的居然是江誦。
白狼小心翼翼,不讓鼻息把牌摞噴倒,而方恕生正靠著它的身體閉目養神。
這些湯池能見度近乎於零,有魚往深水區趟了一步,冷不防被什麼東西握住腳踝,往下一拽。
酒杯脫手,他驚異間吐出的氣泡把杯子頂遠。
始作俑者虛虛貼著他,挑釁似的繞游一圈,沖他狡黠眨過眼,扭身上浮。
在出水的一刻化作貓貓,挖煤色,尾巴毛長出來半拉。
「有魚有魚,只有七秒記憶的傻魚。」它仰面躺著,雙爪懟在身前,尾巴一擺一擺地鳧水,「傻魚傻魚,分不清是秋地還是秋旻。」
有魚探出水面,抹了把臉,撿過酒杯砸它:「……」
總之,這場勉強算得上其樂融融的團建持續到凌晨一點。
結果樂某前腳送完臨別禮,後腳就和倒霉同事們在高鐵站下客點面面相覷,為此很是懵逼:「你們也要去?」
「停職沒事做,」江誦從主駕駛探出個腦袋,「正好,你們家主請了我做客。」
他又開了那輛不知道有幾層空間的蛋殼車來,據說層板還能透明化。
但這功能很雞肋,旁人想不通除了吵架方便外還有什麼用處,這個視線角度真的太討打了。
「採風找靈感,」方恕生從副駕駛探出個腦袋,「正好當磨合旅行,以後請多多指教。」
是的,他辭職外加轉部門了。
聯會覺得他有病,好端端的只肯轉到617,但一想到行動組隊長和他是同睡一張嬰兒床的幼馴染——誇張說法——就都釋然了。
「生生仔!」他們紛紛囑託,「你好好管一下江隊啦!做決定前要考慮下後果啦!」
生生仔靦腆應好,轉頭就和對方狼狽為奸。
「如你所見,我不是熱帶魚,」有魚搖下后座車窗,「就當是避暑了。」
樂知年越過他,看見座位上的貓咪,張張嘴又閉上了。
好吧,姓邰的隨心所欲,不會好好回答。
但是……
儘管樂知年知道那傢伙是海苔,但第一次這麼直觀地把兩者聯繫起來。
他想起自己曾經夾著聲音叫過「苔苔」,嘴角抽搐,惡寒上身,扶著車身就開始乾嘔。
「他什麼毛病。」邰秋旻很嫌棄。
「可能需要一點化毛膏。」有魚淡定搖上窗。
鄭錢盤腿坐在車頂,說:「最近搞活動,彤銘過去不到五十塊。」
「是,硬座33小時,誰的骨頭行?!」樂知年仰頭說,」而且我們後勤資金也沒短缺到這種程度吧。」
鄭錢點頭:「所以,到時候按機票報銷。」
「老大,」樂知年抖著聲音說,「這你都不抓?」
江誦示意他倆先進來,說:「別鬧了,住行都在車上。」
「我知道這是個房車,但是……」樂知年說著鑽進車廂,在關門的那一刻有些傻眼。
空間瞬間擴寬擴高,化成四層小別墅,二層環向排列著七個房間,立體縮略圖浮現在他們面前,任意挑選。
「白狼真好。」方恕生由衷讚嘆道。
「白狼真好。」鄭錢眼冒金光,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