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怎麼沒聽說過這位小姐?」
忽地有人問了這麼一句話,原本還算是熱鬧的場景頓時沉寂下來,紛紛看向了說話的那人。
說話的是徐侍郎的夫人,見眾人都看向自己,她有些結巴,「是、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麼?」
她不擅長跟諸位夫人打交道,連出門也幾乎很少。
這一次是好奇忠義侯府怎麼多了個女兒這才來的。
「沒說錯。」
虞疏晚彎著眉眼笑起來,「祖母說,我從前身體不好,就在別處養到了十四歲。」
那些想問原因又不肯說的此刻都恍然起來。
看向虞疏晚的眼神也多了幾分的的悲憫。
畢竟虞疏晚看起來瘦弱的很,可見在別處過的不好。
虞疏晚也不在意這些,反倒是笑眯眯的招呼著眾人去看戲,「祖母說京城最近最火的就是一出《帝女花》,特意請了戲班子來,諸位夫人們不如移步去瞧瞧?」
第14章
不苦
她的聲音輕快,莫名叫人心生歡喜。
更何況《帝女花》也的確好看,眾人們也就紛紛的不再提起方才的尷尬,心下暗自對這個才回府的二小姐有了些改觀。
模樣瞧著瘦瘦小小的,可說起話來沒有半分的怯場,反倒是落落大方。
比起一些嬌養的小姐來,也不見得遜色在哪兒。
虞老夫人也頗為讚許的微微點頭。
虞疏晚扶著她坐在前頭,戲台上的伶人咿咿呀呀的唱著「一朝驚風起,吹落千仞巔。居高墮亦重,榮悴多變遷」。
「聽得懂嗎?」
虞老夫人低聲問她,虞疏晚想了想,「疏晚愚鈍,只覺得這一句更像是身居高位的人跌落下來的感慨。」
「也不算悟性差,的確是這麼一個意思。」
虞老夫人道:「你如今既然是回來了,他們如何對你,你且就如何還回去。
可只有一點你記得,忠義侯府若是落魄了,只怕是誰都好不了。
切莫鬧到了外人面前,叫旁人拿捏住了把柄。」
聽著虞老夫人語重心長的話,虞疏晚點了點頭,「祖母放心就是,疏晚心中清楚著呢。」
「清楚就好。」
虞老夫人笑道:「歸晚現在的女先生是國子監蔭監的女兒,算得上很有才學的女子。
你在讀書上也算是有些天賦,可願意跟著一起去學?」
「讀書是明事理的,我去。」
虞疏晚的字字句句都說在虞老夫人的心坎上,虞老夫人臉上的褶子都舒展開來。
不知不覺戲過了大半,虞疏晚也逐漸地看入了迷。
上一世看戲這種打發時間的東西可輪不到她。
且不說自己的名聲因為落水壞了,單就自己拖了太久腿傷,導致走路有些跛。
這京城各個要體面的夫人小姐哪個肯跟她走在一起?
即便是有機會去湊熱鬧,可她坐在哪兒,身邊都會空一圈兒,實在是尷尬得緊,後來索性也就不去了。
前世今生加起來,這還是虞疏晚頭一次看戲呢。
台上唱到「九十日春光如過隙,怕春歸又早春歸」,虞疏晚便就看見蘇錦棠帶著重新梳妝過的虞歸晚悄無聲息地入了場。
虞歸晚顯然注意到了虞疏晚的目光,下意識的看來,見虞疏晚似笑非笑的眸子,心下頓時明了。
方才虞疏晚就是故意的!
她知道自己想要推她下水,所以直接讓開害得她成了落水的那個人!
十指深深陷入掌心,虞歸晚緊緊地盯著她,卻見虞疏晚用口型比了幾個字:
冒牌貨。
幾乎是一瞬間,虞歸晚的神色都有些掛不住了。
她雖然沒有將這本小說看完,可也知道女主和從前的古早女主沒什麼區別。
一整個美強慘,最後被各種人心疼,成為團寵。
可虞疏晚方才的神色哪裡像是一個小白花女主?
虞歸晚甚至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記錯了女主的人設。
一邊的蘇錦棠注意到了虞歸晚的不自在,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只看見了少女認真且專注看戲的側臉。
她不喜地收回目光囑咐,「你往後離那個虞疏晚遠一些,從小在鄉下長大,不定是有什麼壞毛病。
你可是瞧見了,你哥哥是在軍營的,她都能頂住你哥哥的力氣。
你這般的柔弱,往後豈不是要被她欺負死?」
虞歸晚收回目光,乖巧地點頭,不安道:「母親,她也是你的孩子,你會不會喜歡她不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