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方祈安怎麼勸,那個人都不願意再說話,只是埋頭吃飯,桌上但凡能吃的,都被他吃得一乾二淨。
他吃完就說要啟程,邱嘉言死活給人攔了下來。說是幫了他一個忙,他就要表示感謝,陪邱嘉言在這裡逛兩天。
邱嘉言和方祈安坐在屋檐下的台階上,看著不遠處蹲在地上,不知道在琢磨什麼的人。
方祈安有些頭疼:「跟他比起來,伽儀竟然算特別聽話,至少我們說什麼,她聽勸。」
「未必。」邱嘉言搖頭。
邱嘉言覺得林伽儀有很多秘密,但彪哥不問,他也不方便問。反正他不覺得林伽儀會聽話回家。
方祈安嘆了口氣:「跟他在這裡耗了一下午,也不知道他叫什麼。」
他叫陳啟。
「陳啟,男,三十二歲,海市大學材料科學與工程專業在讀博士生,今年是他攻讀博士學位的第七年。」劉隊長一隻手裡端著瓶身上印著「那楞警察局」的不鏽鋼保溫杯,一隻手裡拿著一支黑色馬克筆,在白板上畫了幾道線,將線索連了起來。
趙警官看著陳啟的照片:「延畢兩年?」
「準確來說,是三年。」劉隊長對著下面密密麻麻十來個警察,解釋道,「陳啟本科和研究生是在江城大學讀的,因為成績優異,提前一年畢業,申請到了海市大學的博士。根據海市大學的規定,如果今年六月份他還不能順利畢業,學校會予以退學處理。」
趙警官看了一眼時間:「答辯應該就是這段時間。」
劉隊長點頭,又貼了一張照片上去:「沒錯,是今天。」
照片上是海市大學博士研究生答辯會安排。表上,沒有陳啟的名字。
陳啟沒有資格參加畢業答辯,無法按時畢業。他即將面對的,是取消博士研究生資格。
在海市大學的八年,他只得到離社會淘汰線越來越近的年紀。
劉隊長敲了敲黑板上的圖片,提醒走神的幾個警察:「根據調查,這八年裡,陳啟的導師多次對他進行言語上的羞辱,並以『陳啟沒有按時參加導師實驗室工作』為由,不允許陳啟順利畢業。我們初步懷疑,這是陳啟逃避現實的重要原因。」
門外,一個穿便裝的警察氣喘吁吁地跑進來:「劉隊,我們根據海市大學提供的信息,找到了陳啟的家鄉,但是根據那邊的人反映,陳啟的父母在三年前因病去世了,現在家裡只有他一個人。」
「旁系親屬也沒有嗎?」
「陳啟的父母為了供陳啟念書,找身邊的親戚朋友借錢借了個遍,不來往好幾年了。」
「所以——」劉隊長敲了敲陳啟導師的照片,「去聯繫海市的人,讓他們好好調查一下陳啟的導師。」
安排完海市的事情,劉隊長把注意力轉回那楞。
根據景區少有的幾個監控顯示,是陳啟主動帶著方祈安去的江邊。至於最後發現屍體的地方……那塊兒是監控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