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屏掙著胳膊道:「大官人太客氣了,我什麼也用不著。我要過去了,你快撒手!」
那男人還只管拽著不撒手,看得時修三屍亂跳,眼內起火,管他是誰,抬起弓來一箭由那空窗射.入牆內,只聽一聲痛叫,正射.在那男人胳膊上!
也合該那丁大官人倒霉,自那日見過西屏,魂牽夢縈割捨不下,因想著不日要往山西去,又聽說今日姜家在章懷寺替小姐做祭禮,便央求他娘借進香拜佛的由頭,「碰」到這章懷寺來,好趁機見一見西屏。
午間到得這寺,丁家太太假意和盧氏道:「我都忘了今日是你家做祭禮,還跑來上香,誰知山門口聽說你們在這裡,這才想起來,好像是五小姐的忌日?這可是攪擾你們了。」
那盧氏有什麼看不出來的?心照不宣地和她笑,「這才叫天上的緣分!既來了,你們只管上你們的香,兩廂不誤。上完香,叫上幾個老媽媽到我那屋子裡擺個牌局,讓孩子們自己逛去。」
說著,使於媽媽特特地去將西屏叫來。
見過禮,那丁家太太拉著西屏不放,又叫她伴著進香。殿裡出來,就說要去盧氏房中抹牌,一看兒子,便笑著嗔怪,「偏我這兒子不喜歡抹牌,坐在那裡橫不是豎不是的。」
盧氏趁機道:「我們二奶奶也不會抹牌,不如兩個丫頭跟著,打發他們到那邊側殿裡聽經吃茶去。」
這般你推我搡的,將西屏與這丁大官人硬生生推在了一處。西屏勉強和他到側殿吃了盅茶,聽和尚講了會子經,欲要辭回房中,出來卻給他叫住。
這丁大官人也是個急性子,看見西屏便心內發癢,一心要絆著她,便道:「二奶奶且站站,我還有話要說。」
西屏往那院牆底下陰涼地方走去,「大官人要說什麼?」
他唇上兩撇鬍子往上一翹,笑起來,「二奶奶有所不知,其實今日,家母是聽見你們在這裡,才趕著來上香的。」
西屏低著臉不看他,聲音怯懦懦的,「大官人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你還不懂麼?」他望著她直笑,一雙眼睛像是能垂涎下來。
她心下一萬個煩嫌,可巧聽見牆外那林子裡有動靜,便側了身子避開,「我應該要懂什麼?」
這丁大官人只當他們的事是板上釘釘了,不肯放過她,偏轉到她面前,看見她手裡握著柄紈扇擋在腰間,就湊下去在那扇子上嗅了嗅。
西屏心下一恨,豎著耳朵聽,牆外那聲音近了,她故意慌張起來,「大官人,我先告辭了,你也趕緊回去吧。」
他卻拽著她不放,「二奶奶忙什麼,我沒有別的意思,不過是沒幾日就要往山西去了,此一去,少不得要年底才得回,因記著九月間是二奶奶的生日,想問問二奶奶喜歡什麼,我這裡好提前替你備一份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