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占據了她,反而明白了她是不可被占據的,她有她的經歷,她的秘密,她是雲中霧裡的潘西屏,是若有還無,是似是而非,是耐人尋味,她給你看見的樣子,就是她想讓你看到的樣子,他愛她,就得學著保持好奇,但忍住不去刨根問底。
他把她向後扳來,一條胳膊兜住她在懷裡,埋首下去,「胳膊伸在外頭不冷麼?」
她把接來的雨滴彈在他臉上,和他笑作一片,笑聲和月光融成一片,黑夜裡的快樂,總是輕輕的,帶著偷偷摸摸的情態。
第63章 弄巧成拙。
次日一早, 大家一同回城,時修並差役們騎著馬,像護送西屏的衛隊, 西屏獨自坐在車內,有種金枝玉葉被捧在手上的錯覺。聽他們在簾外說笑,她也跟著笑, 悄悄的, 怕給人戳穿她一廂情願的想像。
一會聽見臧志和問:「大人,您昨日那件外衣呢?是不是落在驛館裡頭了, 要不卑職回去給您找找?」
早上山風還涼, 時修卻把那衣裳裹起來裝個包袱皮里, 包袱皮塞在馬鞍的兜子裡,他拍了拍了馬鞍道:「沒丟, 在這裡。」
「怎的不穿上?這會還冷呢。」
「髒了。」他慢洋洋地斜了臧志和一眼,怪他素日都是個大老粗, 偏這會細緻起來了, 簡直多餘。
那衣裳搽過西屏, 裹過西屏, 上面有他們共同的罪證,他得把它藏起來,像個不可理喻的殺人兇手, 往後暗地裡,就要時不時地拿出來回味。
西屏在沉默中也猜出點什麼來, 躲在馬車內紅了臉,一聲不敢吭。隔會馬車突然停住了, 時修鑽了進來,正好給他得了個「冷」的藉口, 可以棄馬不騎。不過仍然不好說話,外頭趕車的小廝是姜家的人。
他坐定下來,一雙眼睛定在西屏身上,又隨著馬車的搖晃有點挹動,卻總也挹不離她去。他有點懊悔昨晚沒點燈,什麼都看不真,現在想起來也還是朦朧混亂的。
西屏給他看得臉上越來越紅,不得不向垂下來的門帘子遞一眼,警告他不許胡來。時修見她有些懼怕,反而肆無忌憚地去拉過她的手捏.弄,知道她不敢鬧出動靜。
口裡的卻說著正經事,「臧班頭都有些灰心了,才剛大家還商議要如何撬開那周童的嘴。」
西屏抽了兩下手抽不出來,又不敢罵他,只得忍著氣瞪他,口氣卻也還好,「你說過,周童進屋行兇的時候,另外兩個兇手也在屋裡,只要找到那兩個兇手,周童不就抵賴不了了?」
時修好笑著看她,「你怎麼也發起糊塗來了,要是找得到那兩個兇手,周童招不招認都是鐵證如山。」
她趁他這鬆懈的間隙,把手抽了回來,兩手握著防備地放在下巴底下,拿眼警告著他。可巧她腕子上戴著個綠油油的翡翠鐲子,衣袖滑下去,那油亮溫潤的的光澤晃過時修的眼睛,在他腦子裡一閃,令他倏地正色起來,又去拉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