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志和站在窗前,眼睛一亮,「對啊大人,我怎麼就沒想到?」
時修沒奈何地瞅他一眼,心道:讓你想到,那也奇了!又怕西屏在被子裡久悶,便忙打發他出去笑著擺擺手,「你去吧。」
臧志和出去,鑽進廚房裡,看陳老丈不在,湊去問紅藥:「你不是說姨太太在屋裡麼,還攔著我不許進去,怎麼我沒瞧見?」
紅藥心裡笑他呆,口裡敷衍,「興許是在正屋。你再帶個餅去吃。」
待他走後,朝對過窗戶望去,那頭仍是門窗緊閉,她心裡卻不由得替他們嘆息一聲。自從發現陳老丈有些不對後,她就總覺得西屏此人藏著許多秘密,既然她不對他們說,想必是有難言的苦衷。因而料想他二人的將來,恐怕還等不到老爺太太來反對就前景堪憂了。
那廂里西屏鑽出被子,時修卻又昏昏沉沉睡回枕上,摟著不許她起來。見她臉在被子裡焐紅了,摸上去溫軟,便小聲笑道:「等我好了——」後面掐住未說,只用汲汲的目光盯著她。
西屏輕輕嗔一眼,抬手摸他的額頭,「平日從不見你病,這一病怎麼這麼厲害?」
他只是笑著,心下有點想娘了,沒好意思說,只把她抱得更緊,恨不得她軟軟的身子骨盡數融進自己的血肉里。
西屏輕聲怪罪,「你答應我這幾日不理案子的。」
「我沒理啊。」
「哼,那方才和臧班頭說的什麼?」
時修見她有些生氣,笑道:「那好,明日我一句不問,他來問我就趕他出去。」
這樣才好呢,她心道:等我先找到那假樵夫處置了,隨你怎麼問。因此滿意地笑起來,趁他此刻病得迷迷糊糊,盡情誆他哄他,「你要聽我的話,知不知道啊?」
「我還不夠聽你的話麼?」
「你聽我的話不過是在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上,正經事情上你卻不聽,是不是小瞧我是個女流之輩,覺得我說得話沒多大道理?」
「不是不是!」他忙分辨,「你把我的神魂都攝去了,我還敢小瞧你啊?」
「那要我說,你姨父那個人為富不仁,生意場上也沒少做欺行霸市的事,其實死了也沒什麼可惜的,是不是?」
「是。」不過他混混沌沌的腦中,總有一線堅持,「不過既是條人命,不論好人惡人,總是該問清楚的,你說是不是?」
西屏在心裡翻了個白眼,都迷糊得這樣子了,竟然還說得出道理。她撇撇嘴,「我沒說不該問吶,我只說他死了沒什麼可惜。」
他摸著她的頭髮道:「的確不可惜。」
「且依我看,興許那假樵夫就是芙蓉莊的村民。我告訴你聽,那一帶的田地原本都是那些村民的,後來悉數給姜家低價買了去,你想,那些村民心裡豈有不恨的?也許就是為這個才要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