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麼美妙的味道。
「我孩子的父親是這孫宅里的所有男人,這所宅子裡的所有人都是兇手和幫凶,我現在親手送他們下地獄了,說什麼都只會讓我開心。」
鄭夏花享受的回憶著剛剛在孫宅看到眾人在火中逃竄受傷最終死亡的模樣,她粉丶嫩的唇翹起來,笑得一派天真。
等到有人來調查者這場火災時,就從其中的一個起火點附近發現許欄勾的屍體,那個聯合付掌柜綁架她送到孫宅的男人。
鄭夏花原本想等到孫宅防火的時候再殺許欄勾的,她不想打草驚蛇,也因為從未殺過人而隱隱的恐懼。
不過由於薛厄和程雪的冒然出現,許欄勾和付掌柜產生分歧,許欄勾對付掌柜下殺手。
當鄭夏花看見許欄勾殺人的時候,忽然覺得自己沒必要再因為要殺他們而覺得不舒服了。
該覺得難受和害怕得,應該是他們。
許欄勾是鄭夏花親手殺的第一個人,不,也許不該稱為人,而是披著人皮的禽丶獸。
當時是什麼感覺來著?有些累,還有些生理性的噁心,更多的是想笑,她苦熬了好幾個月,終於搬開了心口上的一塊巨石。
程雪怔怔的望向仍有餘火的孫宅,她曾數次夜探孫宅,卻沒有一次偷聽到過鄭夏花的這些事。
她不禁回想起不久前薛厄的回答。
「……鄭夏花認為他們該死就夠了。」
以往薛厄也並沒有做過濫殺無辜的事情,可是看著鄭夏花要燒死整個孫宅的人,卻絲毫沒有反應。
是不是薛厄早就已經猜到了。
程雪輕輕的嘆了口氣,為之前自己對薛厄的勸說感到羞愧。
是她錯了,她不是鄭夏花,也不是孫宅那些人肚子裡的蛔蟲,她不知道鄭夏花經歷了什麼,也不知道孫宅那些人做過什麼。
她沒有任何立場去發表任何的看法。
如果她當時真的衝動的去勸說鄭夏花放過那些『無辜』的僕役,鄭夏花又會有多受傷。
鄭夏花聽到程雪的嘆氣聲,睜開了眼睛。
「程姐姐,是我的事讓你聽著不開心了嗎?」
程雪立即搖頭,「是我自己的事情。」
鄭夏花沒有追問,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對程雪招手道。
「程姐姐,我們回家吧。」
程雪望向鄭夏花有些歡快的神情,才發現說了剛才的那些話後,鄭夏花整個人都透露出終於解脫了的鬆弛感。
她上前牽起鄭夏花的手,「好,我們回家。」
兩個年輕的女孩手牽著手,一起蹦蹦跳跳的往家走。
————
薛厄嘴裡叼著一根草,躺在河流上的緩坡,翹起二郎腿望天。
腳步聲由遠及近,快到薛厄近前時響起程雪的聲音。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孫元茂怎麼回事?」
薛厄吐掉草,坐起身活動脖子,發出嘎巴嘎巴的聲響。
「什麼事,孫元茂不是孫家親生的還是他不能生。」
程雪嘆了口氣,果然啊,薛厄都知道。
她有些無奈道:「瞞的我團團轉很有意思嗎\
「
「還行吧,挺有意思的。」薛厄活動完脖子又開始活動手,「是你自己看不出來,怎麼能算我瞞你。」
「行,姑且算我眼瞎,但有一點我實在想不明白,你什麼時候找到鄭夏花的。」
薛厄快速答道:「昨天。」
「什麼?」程雪有些不信,「可你為什麼一直確定鄭夏花還活著。」
薛厄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是鄭傻子告訴我的。鄭傻子父母死後,他跑到墳地里住了大半年,直至天冷凍的生病了,在家養好後才沒再去,我們來的時候鄭夏花失蹤了有一年,而鄭傻子還能堅持,我問過他期間有沒有生病,他自己都還記得,最後的幾個月身體越來越不好,總是頭暈走不好路,可是他從未放棄過尋找鄭夏花。」
程雪陷入沉思。
薛厄繼續道:「鄭傻子是傻,智商也只有六歲,但他能記事,也能聽懂一些簡單的話,他日復一日的在坊街找了一天,所有人都勸他別找了,他始終不肯放棄,並且他絲毫沒有去過其他地方,你踩是為什麼。」
程雪已經聽出了答案,她緩緩說道:「雖然鄭傻子認不出來,但是他能感覺到,他的妹妹就在那條街上。」
「答對了。」薛厄抬手打了個響指,「既然鄭夏花能出現在鄭傻子面前,那麼她始終不被找到,只有可能是她自己不願意露面,想通了這點,我就很容易猜到後面都是怎麼回事了。」
程雪嘆了口氣,就這一點她自己想破腦袋恐怕也不會想明白了。
也不知道在薛厄眼裡,她是不是一個傻子。
如果程雪問出口,薛厄一定會輕蔑的回答,在他眼裡大多數人都是傻子。